拆开下午刚拿回来的快递,是一箱有关金融和公司管理的书籍。
岑霁初回来前云惊屿一直不争不抢,默认云父的想法,让私生子继承云家。毁了老头子的基业,再告诉他,他给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想必那时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比起这对母子,他还是更恨那个管不住下半身、无情无义的男人。
他只想置身事外,回到实验高中。十四岁的岑霁初走了,独留他一人困在一起考上实验高中的约定里。
入职一个月,云父来找他了。他放弃了私生子,游说他接管家业。云惊屿没理他,他才没当人备胎的癖好。
不管云父找他多少次,他都是一样的回答。威逼利诱他也没有动摇过。
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
他要岑父的承诺,要他跟那对母子生嫌隙,要他心甘情愿拱手让江山。
他要掌管云家,要给母亲和岑霁初最好的。要让那母子两个眼酸妒嫉又无可奈何,精心计划全部落空,赔偿他母亲过往的悲痛。
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快递箱的底面沾上了灰尘,弄到了手上。云惊屿起身去洗手间。
洗过澡,镜面蒙上一层雾气,凝聚成水珠往下滑落。镜子照出他的身影。在模糊的水迹中,隐约看清自己的神情。
自私、冷漠、阴暗……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三年级的时候,他意外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举止暧昧。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亲昵地问他幼儿园好不好玩。
可是自他记事起,父亲从来没有抱过他,更不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从来都没有羡慕过别人。那是他第一次起了妒忌的心,迫切需要父亲的关爱。
他想冲过去,狠狠扯下那个男孩儿,质问他凭什么分走应该属于他的父爱。
但他没有这么做。虽然只有九岁,但他早慧,猜到这应该就是大人口中所说的“出轨”。
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母亲。
他找有同样经历的同学咨询,默默搜集证据。暧昧的短信、亲密的照片、小三家的地址。
他悄悄跟踪那个女人,意外发现她和别的男人也有联系。偷听到那个男孩是他们两人生的,云父就是替他们养孩子的冤大头。
于是他接近那个男孩,取到他的毛发,做了亲子鉴定。
不单是为了打消疑虑,也是给自己的妒忌一个交代。
半个月后,收到亲子鉴定的结果,他笑了。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却莫名觉得可悲。笑父亲是个蠢货,自己出轨的同时,也被出轨的对象戴了绿帽。都是报应。
他注册了一个临时邮箱,把整理好的出轨证据发给母亲。除了那份亲子鉴定。
他不会让父亲有机会知道那个男孩的身世。他要跟那个女人一起把他玩弄在股掌里。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冷静,隐忍不发。只觉得自己是个怪胎,十分可怕。完全没有九岁孩子的童真。
他以为母亲会颠覆以往温顺和善的形象跟父亲大吵一架,然后离婚。可现实并没有。
云母情绪稳定,默默揽过管家的事,事无巨细都被她捏在手里,每一笔账都理的清清楚楚。私下偷偷收购一些散股的股份。
准备工作做了两三年,直至云惊屿小升初那年,才跟云父说清。两人商量好等云惊屿成年就和平离婚。他出轨的事对云惊屿也要保密。
云惊屿误以为自己的母亲真有这么坚强,直到见她半夜偷偷在房间里抹眼泪。
他后悔了,应该自己处理好,保护好母亲。
他按照母亲的规划,装作不知道。让她少操心。
开始学着伪装,披上虚假的皮囊,逃避真实的自己。
果然,大家都喜欢这副与人为善的假面孔。不会有人知道他藏起一条阴冷的毒蛇,盘桓在黑暗里等待春天。
手掌抚上镜子,抹去水迹。
这才是他,真正的他。
喝了酒,半夜口渴。岑霁初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才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
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嗓子发干,起身去客厅找水喝。
轻轻掩上房门,光着脚,确保声音不会太大。经过储藏室,下面的门缝,露出一条光源,听到有人在小声讲话。
岑霁初身体一僵,傻愣愣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操控了身体,一步也走不动,只能站在原地等着那些话钻进耳朵。
“对啊,闺女今天回来了,他也在家呢。”
“明天不行啊,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
“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喜欢吃醋啊。我跟他就是名义上的夫妻,跟你才是真爱。”
真爱,好讽刺的真爱。两个有家庭的人偷情,做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