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在脸上,眼泪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掏出兜里的口罩戴在巴掌大的脸上。这样就没人看见她在哭了。
抬手摘下皮筋,一头秀丽的黑发散下被风吹乱,狼狈不堪。
站牌停车,回家的路上,她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经过一家商店门口,岑霁初再也忍不住,蹲下身体抱紧双腿,放声大哭。
她不想在外面哭的,但崩溃的阈值达到了最高点,她控制不了。
岑母尴尬地环顾四周,还好这个时间点大家都还在家吃午饭,没人经过。
一把扯起岑霁初,压低声音控诉:“别在外面哭,丢我的人。我都答应你不再去见他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句话成为压死岑霁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哭一哭就能好的,为什么要激怒她?
到底是她婚内出轨,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丢脸,还是她在外放声大哭丢脸?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指责她无理取闹?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比她还要委屈?
她好想问问她。可话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岑母主动牵起她的手往家走。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没有回握。她的温情,她要不起。
回到房间拉上拉帘,把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好,留下一封遗书。
“我死了以后,就跟学校那边就说我转学了。”她不想让云惊屿知道她死亡的消息。就当她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吧。
“遗书旁边的白色盒子,是我唯一的念想。麻烦你们放到我的墓前,让它守着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有下辈子了。”
抄起手工盒的里的小刀,深夜趁岑父岑母熟睡,独自出门去了海边。
本想死前再吹一次海风。可天气太过平静,微风徐徐,海面水平如镜。就连死,她都抱有遗憾。
冰凉的刀刃贴在手腕上。岑母的话像录音带,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闭上双眼,快速割下一刀。温热的血顺着手臂两侧往下滴落。
疼,很疼。疼的她没有勇气再去割第二刀。可接踵而来的愉悦感引着她再次下手。
没有直面死亡的恐惧,只有开心和快乐。
即便这样脑子还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病了,病的很严重。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通讯录。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岳馨和梁毅凡告个别。要是不跟他们告别,怕是到了地下,他们也要想方设法揍她一顿。
她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岳馨跟她心有灵犀,先打了过来:“明天有空没?约着出来吃饭呗,咱们都半个月没见了。”
“嗯。”对不起,她没有明天了。
仅一个字,她就听出岑霁初状态不好,声音嘶哑,虚弱无力。
“你声音不对。你哭了?你现在在哪?”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听不得亲近人的关怀。稍稍平复的情绪又被激起,眼泪又多了起来。
才知道原来她的眼泪能有这么多,两个小时了都没哭干。
她委屈地抽咽:“岳馨,割腕真的好疼啊,我割不动了。我活的好累啊。”
岳馨吓得惊慌失措,声音带上浓厚的哭腔:“你别做傻事啊。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你不要别人,你也不要我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
听了她的话,岑霁初哭的撕心裂肺:“她骗我。她说了会断的,她骗我。生活太苦,我承受不住了。我谁都不要了。我走了。”
也许她最好的归宿就是葬身大海。不顾岳馨的哭喊和挽留,一步步迈向海边。
她哭到频繁换气。一只脚刚踏进海水里。突如其来的的一阵眩晕让她瘫倒在地。双腿抽搐四肢发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
眼泪淌进鬓角,双眼无神盯着皎洁的月亮。
没有上苍,更没有神明。他对云惊屿食言了。
一群人找到她时,她倒在海岸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手腕蹭在海水与沙滩的交界处,血水染红大片。
有人把她捞起,趴在她身上哭,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耳朵里嗡嗡响,什么都听不清。
隐约有玫瑰的香气萦绕鼻尖。是岳馨找到她了。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星期天下午了。黄昏的霞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苍白麻木的脸上。
她不会犯傻,像电视剧里的主角那样问自己在哪儿。
显而易见,她被救活了。
没有一圈人围在她身边。第一眼见到的是从部队里赶回来的岑霁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