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位置与袁氏同排而坐。
袁氏声色俱厉:“今日又出去胡闹了?”
蔺陶厌恶地撇嘴,盯着蔺瓷阴阳怪气:“姐姐好手段,竟然蛊惑了文兴怀为你四处招摇撞骗?”
这几日经过文兴怀那边的散播,蔺维西在各处受人掣肘,各个掌柜的闲言碎语也越来越多,这当家的备受诟病质疑。
蔺瓷有些好笑,没想到她居然以为自己和文兴怀搅合在了一起。
“你怎知不是我在知府面前递了诉状?”
蔺陶可不相信,袁氏亦是一甩帕子,嗤笑一声后接过话茬。
“阿瓷呦,那知府究竟是什么来历,咱们都清楚,人家是来享福的金贵人,不是什么父母官。”
袁氏久坐似有不适,她揉按自己的腰身对蔺瓷说:“倒是你,别得了鸡毛当令箭,一个知府随从的话能好用到几时,你哪里玩得过文兴怀的花花心思。”
她吓唬挑拨着,意指文兴怀别有所图。
袁氏起身,在蔺瓷面前不紧不慢地踱步:“二婶不让你抛头露面,也是怕你那件事情被人扒扯出来啊!”
蔺瓷耳尖轻颤了下,她垂眸,接过桂嬷嬷递来的热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知道袁氏在拿那件丑事威胁她。
女子被卖到妓馆花船,说出去就不用指望嫁人了,更有甚者,宗亲族老还可能逼死她为家族留个家规森严的好名声。
蔺瓷声音清冷,反问:“那事情传扬出去,阿陶是不想嫁人了吗?”
她将帕子重新叠过,再细致地擦拭另一只手,继续说:
“若真追究,敏哥儿和环姐儿的母亲也会被牵扯出来,可怜这两孩子,早早没了母亲,名声也完了。”
蔺瓷从妓馆醒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被人坑了,幸亏她迷迷糊糊中发现了将她卖出去的人是谁,她无意中扯下的护身符是刘氏的。
她留下了刘氏作恶的证据,要不然袁氏这伙人早把她弄死立牌坊了。
所以蔺瓷被卖过这件事说不得,说出去,蔺陶不用琢磨嫁好人家,刘氏加二房那两个孙子辈也都不会好过。
袁氏和蔺陶交换一个眼神,没想到蔺瓷如今是豁出去了,完全不在乎自己那段龌龊事。
是一点也不打算往好了奔日子,惹她不顺心便要鱼死网破。
袁氏继续活动自己的腰身,软了语调劝告:
“你怎么这般轻贱自己,若你祖母哪日清醒过来知晓了你这样的不体面,她老人家还不一股邪火攻心,直接归西了?”
袁氏拿出长辈的架子,表面苦口婆心,实则警告蔺瓷,她十分清楚,若不是有蔺老太太在,蔺瓷不会住在她眼皮子下。
“对了,前几日你祖母清醒了一会儿,还念叨你呢,你若有空也多去祖母身前尽尽孝,不要总出去乱跑。”
派来的两伙人都看不住蔺瓷,眼下当家人之事沸沸扬扬,袁氏也不敢真把蔺瓷禁足,生怕外人抓住蔺维西把柄说出不好的来。
袁氏只能软硬兼施。
蔺瓷抓紧帕子,她何尝不想照顾祖母,可自从她父母死后,祖母心智十分混乱,根本离不了二叔,一日看不见二叔就哭闹不止。
从前没和二房闹掰时,蔺瓷时常去看望祖母,也就是在祖母的院子里,她被刘氏的人下了黑手,所以再回来的这些日子,蔺瓷始终没敢再去看望祖母。
袁氏察言观色,知道蔺瓷到底还是在乎老太太的。
“阿瓷,咱们才是一家人,前些日子我病了,刘氏对你是苛待些,但你是知道的,我和你二叔可不是会亏待你的人,你乖乖的,不要轻易相信外边那些人撺掇,二叔二婶将来也好给你找个好人家。”
袁氏几乎含泪,怎么看都是蔺瓷这后辈让她操碎心。
“二婶真不想看你走歪了,家人才是你永远的底气啊!”
蔺瓷已熟悉了她嘴甜心狠的伪装,但好话谁不会说呢。
“多谢二婶,您的话,我会往心里去的。”
袁氏皮笑肉不笑,看蔺瓷答应得痛快,却是十分不好糊弄。
自大房院里出来,蔺陶跟在袁氏身后,小声询问。
“真要给阿瓷找人家吗?”
袁氏像看傻子一样看蔺陶,她使劲戳了下女儿的脑袋。
“你是真的傻!她在咱们家里才翻不出大风浪,真叫她走了,被外人知道她才是该继承家业的那个,多少人得抢着要她娶她!”
娶了她,再回手帮她夺家产。
袁氏猜测文兴怀八成就是怀了这样的心思才会帮蔺瓷出头。
蔺陶闻言立刻紧张了起来,“母亲,这么说如果林家知道了,是不是还会同意江帆哥哥娶蔺瓷啊?”
袁氏也担心此事,“八成还会。”
蔺陶咬住软弱的下唇,难不成到手的林江帆要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