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
血如泉涌,喷溅四散,将那缟素衣裳染得斑斑如昼雪开红梅。
这下殿内大乱,王侯惊呼之语连绵不断,女眷尖叫之声不绝于耳。侍卫与内侍冲上来把惊愕的献帝和倒地不起的皇后隔开,高声找人传随宴御医。
皇后动手本就让念尘意外,可他更没想到她会真的自尽,失神之下手脚发麻,看着她仰面朝天躺在桌案前,那张因为疼痛轻微扭曲的脸上是平静的笑。倒是朱雀反应快,把他的手从皇后手里抽出来,又快速地给他换上与那戒指完全相同的一枚,并无人发现。
竹帘后也是一片混乱,月樨把身子探向霖若,将从皇后指证念尘之时便开始发怔的她摇醒,急道:“若儿,情势不妙,一会儿定有巡防和御侍进殿探查,你随我往角落去,不然乱起来被踩踏可不是玩笑的。”
霖若手中还握着半盏寒茶,回过神来只愣愣地把玉盏凑到唇边饮下,被月樨一把夺过掷在地上,才惊得起身问:“御医可来了?”
这边南昕王急急走到念尘身边探看他是否有碍,一面也疾呼:“御医为何不在?”
“回昕王,随宴的胡御医似不胜酒力,在后殿晕倒了。”崔总管急道,“已差人去请当值御医了,皇后娘娘这……”
“混帐!晋明,去把那老头给朕摇起来!”献帝厉声如雷,指着地上血流汩汩的皇后道,“中宫危急,如何等得!”
天子一怒,殿中竟有了片刻的谧静。南昕王领命,让崔总管带路,招上彦昶一起,三人快步离开后,殿中静得只剩下宾客倒抽凉气的声音。
“陛下!”竹帘后有声音如莺啭,似被人扯着衣袖不让她出来,好一会儿才有一只纤白的玉手掀开竹帘,一时殿中议论之声又如蚊蚋不绝于耳。
不要出来!
这话念尘说不出口,只能见那倩影急急跪下,那张清丽绝伦的脸毫无遮蔽地展露在众人眼前,因焦急与害羞而泛红,口中却朗声道:“臣女师从维心阁,请陛下允准……”
“准!”献帝也不等她说完,大袖一挥,又指着那些神色匆匆往外赶着请御医的内侍道,“所有当值的都给朕提过来!”
念尘看着霖若三两步跑到皇后身边跪下,从随身带的香囊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三粒细小的丸药喂入她口中,又拿帕子紧紧按在她心口,很快那帕子便浸得透红,双手也都沾满了血。他眉头一拧,蹭地站起身,朱雀忙低声道:“殿下放心,只要三公主双手没有伤口,毒素便不会侵体……”
念尘听不进去,弯腰拾起放在座后的披风,递给霖若。
霖若抬头看他的眼神复杂,畏惧惊疑之外还有一丝感激,她也确实开口道:“多谢殿下。”
然后接过来团成一团,按在皇后心口。
神思游离的皇后微微睁开眼,扫向霖若时却惊讶地瞪大,双手用力攀住她的腕,死死掐着:“你是谁?”
霖若虽吓了一跳,却还是忍痛温声道:“皇后娘娘,臣女是南昕王府的,略通医术。方才给娘娘服下了应急救心的归参丹,臣女先为您止血,御医即刻就来。”
皇后的五官因为恐惧扭曲到了一起,那双手的力道并不减分毫,她长长的指甲陷进霖若的小臂,掐出许多血印子:“不是本宫害死你的!那道懿旨不是本宫下的,是她……是她恨毒了你!”
霖若登时明白她把自己看成了南姬,也明白她说的是南王妃,心中顿时又惊又怒,可手却并未放开,咬着唇不说话。
一旁的念尘看她手臂见血,手执玉玦回头和朱雀使了个眼色,朱雀摇头,打了个手势:“时机未到,静观其变。”
念尘心中急切不愿再等,索性俯身在皇后耳边轻声道:“母后以何为号,召伏兵来诛杀儿臣?不趁此刻席间混乱,巡防未至,更待何时?”
皇后本就惊惧交加,神思恍惚,听他这一句更是惶恐不安:“你如何……?”
“儿臣知母后不但想让儿臣身败名裂而亡,还另有其他目的,才如此一心求死。母后若与儿臣所求相同,便请发号让夏侯氏的伏兵起身清君侧,儿臣的人早已布好。”念尘看着霖若胳膊上的血印很是烦躁,与她那探究的目光相触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又耳语道,“母后快些罢,儿臣没有耐心陪您演这一出了。”
皇后顿时明白过来,只凄然一笑,轻声道:“倒是我见识短浅,如此天下若交到你这般人物手里,也许真能破局重开。”
“母后恨我是为皇兄,只是儿臣未曾对皇兄起过杀心。”念尘言辞诚恳,“儿臣不骗将行之人。”
“既如此,我便遂你心愿。”她长出一口气,“伏击之人有六,得我号令后将灭灯趁暗下手。只是我与母家并非一心,难保他们不会如我算计他们一般算计我,若有不测,你可有把握脱身?”
“多谢母后告知,儿臣自会应对。”
“夏侯氏专权误国,族人跋扈欺善,早该清算,只是我早年贪恋后位君心,虽明理却不践道。即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