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又踹了顾彦飞一脚撒气。
但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师父”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却在下一刻被她含在口中,反复咀嚼。
师父、师父、师父……
抛开刚穿越时愤怒带来的冲动,这一刻,她对自己的处境终于有了实感——她离开了道观,离开了师父,无依无靠,莫名其妙地和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绑定了——还是过命的那种。而以她现在的道行,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摆脱这条漆黑的因果。
她可能会死。
她没有家了。
两个事实摆在眼前,她不知道该为哪个感到悲伤,但反应过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你……你怎么了?”
女阎王落泪,直接把钟家人看呆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把摸了摸腕上祖师爷的画像,转身便走。随着她的离去,红衣女鬼终于克制不住,往钟父身上扑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他身上的气运挡了回来。
有人上前拦她。
钟岁晏一脚踹开:“滚!”
“你今天敢踏出这扇门,遗产就一分都别想继承!”钟父阴冷的声音紧随其后,而钟岁晏不仅没有回头,还好心还了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
这场违背气象学规律的雨令许多人措手不及,一路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
钟岁晏一个人慢慢踱步,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那柄绘满驴家logo的昂贵的雨伞送给了一个高中生,自己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逛。
她没有十岁前的记忆,只依稀记得被师父捡回道观前,自己辗转在不同的孤儿院,还有无穷无尽的暴雨雷霆。
“雨天代表了作者沉闷的心情”,这句话放在阅读理解是生搬硬凑的标准答案,但放在钟岁晏身上,却是一篇纪实文学。
她心情不好,很不好,所以打再好的伞都没用,大雨总会紧随而至,将她浇个全身湿透。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有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而来:
“钟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钟岁晏闻声转头,看见小刘警官坐在警车副驾,摇下车窗朝她招手。
“被赶出家门了。”钟岁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凑到车窗前和他说话。
“他们怎么这样啊?”小刘警官颇有些愤愤不平,又见钟岁晏浑身湿透,赶紧道,“他们连伞都不给你一把?这么大雨,你有地方去吗?”
钟岁晏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上车吧,我们先回警局。”
“刘哥,咱们不是还要跑一趟钟家?”驾驶位的警察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让他们等着,”小刘警官挥了挥手,“这一家人都很恶心……我不是在说你啊钟小姐。总之,钟家那边不着急,先安顿好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钟岁晏想了想,觉得自己若是不去警局,今晚大概率就要睡桥洞了,而且警局正气足,说不定能压制一下自己身上的怨气。
于是她打开车门,道:“那就谢谢你了,刘警官。”
“没事没事,为人民服务,都是应该的。”
“对了,你们不是刚从钟家出来吗?怎么又要去?”钟岁晏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一边给自己念咒,确保身上的水不会弄湿人家的车。
“嗨,钟小姐要是再晚出门一刻钟大概就能赶上了,”小刘是个很开朗健谈的警察,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和傻气,“这场雷雨来得急,谁知道就这么寸劈在钟家别墅上了呢?还正好劈到厨房,直接把房子给点了。哝,警车消防救护车都在往那边赶,说是老钟总被劈坏的房梁砸了脑袋。”
“这种豪华别墅没装避雷针?”另一个警察掉转车头,却也兴致盎然地插嘴,“B市最高的通天塔都没被雷劈过,一栋五层别墅竟然被劈了,真是奇了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小刘啐了一口,“你是没看到那些有钱人的嘴脸,连亲闺女的腰子都想噶。说不定这是老天看不顺眼……”
他的声音猝然一顿,透过后视镜去看钟岁晏的神色。
但钟岁晏只是笑了笑,接话道:“没错啊,也许就是报应呢。”
她现在确定了,这场雨也许是追随她而来,但雷却找到了更需要它的对象——
钟家地下室的邪祟。
她不太清楚那里有什么,但想必是些以阴养财的东西。风水阵法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直接砸了人家的门,那些久被禁锢,被迫以怨气为这家人提供福运的玩意儿不生事才怪。
只是没想到这么邪,都能引来天雷诛邪。
她饶有兴致地猜了半天那东西的真身,一低头,又看到自己满身怨气,骤然惊觉自己也身在局中,扬了钟家人之后自己也得陪葬,这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不划算。
再看看小刘,只去钟家转了一圈就占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