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警笛声走远,钟岁晏才捻了捻手上的纸片,发现那是一张名片——
B市青城派出所崔遇小队长。
这还是个小领导呢。
钟宅的大门缓缓闭合,也将沉闷的雨点隔绝在外。钟岁晏轻巧地转身,圆溜溜的杏眼似笑非笑。面对虎视眈眈的众人,她比出一个射击的动作,轻快道:“不许动,你们被我包围了。”
少了警察的掣肘,钟家人的眼神又变得虎视眈眈起来。但钟岁晏丝毫不慌。她抚了抚祖师爷的画像,决定先礼后兵:“连病例都伪造了,你们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还有这种东西,”她意有所指地瞥向地下室,“这都敢招惹,真是不怕遭报应啊。”
像是在呼应她的话,“哗啦”一声,电光映在钟岁晏的脸上,无端令她显得阴沉。方才被警.察身上的正气逼退的红衣鬼卷土重来,随着雨点发出无声的怒吼。
普通人看不见的怨气扭曲溢散,还有地下室传来的“邦邦”声,等怨气充满整栋别墅,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怀着人道主义精神,钟岁晏建议道:“你们赶紧把下面那些东西安葬了,再散尽家财请人做法……”
“大天光明,诸魔退散!妖孽,还不从钟小姐身上滚出去!”
紫色的一团朝她扑来,钟岁晏一把握住拂尘的毛毛,忍耐道:“动物的血/肉和生魂已经不能满足它了,早晚有一天它要把注意打到人头上,你们……”
钟父怒吼:“还不赶紧抓住她!没用的东西,我早晚让你们都滚蛋!”
钟岁晏:“……歪门邪道得来的福运,以后会千百倍地反噬……”
柔弱的哭声穿过一室混乱,腻得人耳朵疼:“彦飞哥哥,姐姐只是病了,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就好了,可别真的伤了她。”
顾彦飞声音温和:“念念,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些人不值得你为她考虑。”
钟岁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三两步杀回餐厅,抄起消防斧,面容扭曲,尖叫,旋转,怒吼:“你们他妈都有病吗?听不懂人话吗?鼻子和眼睛一样瞎了吗?真以为尸臭味能这么冲?”
“我好言好语劝你们不要作死,真以为我好脾气呢?少在他妈我面前得寸进尺,非逼我大嘴巴子扇你们是不是!”
她一斧子舞到顾彦飞面前,在钟岁念的尖叫声中扇飞了他半遮在眼前的刘海,瞬间,好好的韩式酷哥就变成了锅盖头。
钟岁晏:“早看你丫的这破刘海不顺眼了,大老爷们留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
不等顾彦飞反应,她又一脚踹在他的膝弯。顾彦飞随即闷哼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直不起身。
她并不想伤人性命,只能把消防斧当打狗棍用,在痛殴围观的保镖的同时,她也没忘了钟父这个罪魁祸首。只可惜这老登年纪大了,只一个巴掌就靠在墙上爬不起来,太没意思。
短短几分钟,整个钟宅只余下一个钟岁念瑟瑟发抖。
而钟岁晏手持消防斧,气息绵长,如女战神版耸立在战场中心。她猛地回头看去……
“啊!别杀我!”
恐惧让钟岁念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她一把薅起顾彦飞挡在前面:“都是他的主意,打他别打我!”
“呵呵,”钟岁晏“当啷”一声扔掉斧子,露出粉色海狸的经典表情,阴阳怪气道:“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啊。”
顾彦飞:……
他强撑着挡住钟岁念:“岁晏,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商量,不要动手。”
钟岁晏微笑:“我是精神病人,精神病人不讲道理。”
果然,崔警官那套文明人的方法行不通,只有魔法对轰才管用。
可再一见顾彦飞身上的黑气,她又笑不出来了。
如脐带般将两人紧密相连的怨气,如今又有了第三个连接者。地下室破碎的大门似乎解开了封印,一条无比浓郁的黑线穿过墙上的破洞直通地底,也不知那一端连着的是人是鬼。
钟岁晏不想管这家人的死活,却不能不管自己的死活。她不耐烦地将钟父拎起来:“老登,交出户口本,我要离婚。”
但钟父似是被气傻了,瞪着个眼睛,阿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最后还是钟岁念哆嗦着开口:“姐、姐姐你忘了吗?你和彦飞哥哥只办了婚礼,还没领证呢。”
闻言,钟岁晏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早说!”
那她这一天折腾什么呢?
不对,既然婚契未成,这条黢黑的怨气又凭什么把她与顾彦飞相连?
这家人有毒吧!
钟岁晏恨不能让那红衣厉鬼吞了钟家人了事。
本来离个婚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却变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因果。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吞下了一块燃烧的碳火,吐不出咽不下,含着还觉得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