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放晴,正午的日光一视同仁又温暖仁慈的普照大地的每一处,空气中泥土初澄,生命力味道扑面而来。
官道远处树林挺立,浓淡不一的雾气萦绕在林间,飘飘渺渺,宛如仙境,官道近侧矮小的丛林绿意盎然,看的仔细了,还有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艰难从丛林中挣扎出一片空间,也与阳光亲密接触。
世间万物不分尊卑贵贱都在挣扎求生。
油光水滑的通体漆黑的良驹拉着四驱马车稳步跑在官道上,马车上悬挂的镂空竹雕灯笼丝毫没有摇晃。
马车内空气却有些尴尬。
上一秒姜硕直白的邀请还在耳边。
“所以,还要我摸你吗?”
沈颜殊都恨不得把两辈子的血都吐完,这是哪里来的胆大包天的登徒子,前世就算是京都第一纨绔镇国公之子卫钟镇,挑拨她也是要使劲装一装文采含蓄的。
沈颜殊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新婚后床榻上耳鬓厮磨时,夫妻之间当然也有些助兴的挑逗话语,只是...只是...沈颜殊闭了闭眼睛:哪里有男子第一次见陌生女子就如此说话的!
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成!
沈颜殊在心里骂他一百遍。
姜硕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她自顾自伸开手,目光澄澈,望着沈颜殊很认真的解释,“你梦中畏寒,棉被狐裘不起作用,梦中你拖着我的手放在你身上,我才发现你中了寒毒,我的内力虽然不能治本,但能够缓解寒症发作时候的痛楚。”
姜硕在沈颜殊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尴尬目光中重新发问,“所以,你现在要我摸你吗?”
沈颜殊悄悄红了耳尖。
或许是姜硕的目光过分专注,聚光灯一般的照射让沈颜殊有些受不了。
两朵红晕也慢慢爬上她白皙细腻的脸庞。
“不..暂时...不用了...”沈颜殊都有些结巴。
她甚至都不能骗自己,姜硕的抚摸让她很舒服。
她转过身去,把自己封闭在鸳鸯衾中,连头都埋在里面,浑身尴尬得都蜷缩起来。
真的!太尴尬啦!
好不容易从被窝中钻出来,姜硕却如同懵懂少年郎一般突然凑到跟前,语气认真,“你脸很红,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沈颜殊:“....”
救命!让我死吧。
沈颜殊不可自抑的终于承认,是她思想不纯,可这也着实不怪他,这具身体虽然是尚未及笄,可她实际上是成婚五年的镇国公世子妃,死的时候正是大好年华,婚后夫君三五月便失去稀罕,日日寻花问柳通房妾室,倒是也能够解决生理需求。
那她呢?
沈颜殊倒不是不满丈夫的花心,他嫁给世子本来也只是因为他是世子而已,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个人。她沈颜殊要的,从头到尾都是世子夫人带给她的荣华富贵。
可同时她也是人。
人人只道男子沉溺于情爱,可女子同样也有需求。
高门夫人难当,沈颜殊谨言慎行,当然不会去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后院护卫勾搭她,知悉他们夫妻关系,大半夜强行入门挑逗引诱,沈颜殊生气又委屈,身体有隐秘的需求,可也只敢压抑情绪让他们滚。
如今重活一世,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面对这样直白的挑逗和身体触碰,她没有反应才是不正常!
谁还没有生理需求了!
“仟仟?”
少年郎还不依不饶的喊她,似乎真的要她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宽敞的马车骤然变得逼仄起来,沈颜殊无处可逃。
沈颜殊硬着头皮从锦缎衾中钻出来,几乎是破罐子破摔似的要坦诚,蓦然对上少年郎澄澈干净的眼神。
沈颜殊心里的火气尴尬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沸腾情绪一下子被浇灭。
她在少年郎干净乖巧的眼神中蓦然反应过来,她如今这具身体尚未及笄,眼前的年岁的九皇子约莫刚从冷宫出来,不通常理不会措辞,倒是这干干净净的眼神和满眼关切主动与上辈子他们初见时不一样。
或许这个时候的九皇子刚刚从冷宫出来,对外面的一切还充满人性本善的期待,才让他保持者干净单纯和关切陌生人的初心。
可惜了,沈颜殊无端想起来九皇子会经历的一切,忍不住提前为此时干净透亮的少年郎感到惋惜。
只是他刚刚唤我什么?
沈颜殊骤然反应过来,九皇子刚刚是不是唤我“仟仟”?
这是她的小名,入京都之后再无人知,怎么会!
沈颜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
姜硕愣了一瞬这才恍然大悟认真解释道,“你梦中一直在说仟仟害怕——我不是故意听到你的梦话的,你睡得不安宁,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