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世家,百年门第,整个王府高贵显赫不容践踏,可此时此刻却持续全无,娇生惯养的世子被来自地狱的恶魔所盯上。
“我要你的命。”姜硕说。
姜硕的动作很快,瞬间一个闪步,他就已经穿过卫钟镇跟前瑟瑟发抖的护卫到达他跟前,隔得这么近,姜硕居高临下瞥他一眼,卫钟镇已经两股战战。
姜硕扔了刀,徒手把卫钟镇提起来,卫钟镇脚离开地面,因为突然缺氧和极端恐惧,他满脸通红,手脚止不住的发抖。
“你放下我...咳咳...”卫钟镇拼命挣扎,身后的护卫如梦初醒扑过来,刀剑砍在姜硕背上,血顿时流出来濡湿黑色暗纹外袍和白稠中衣,姜硕一声不吭,两眼发红提高卫钟镇,看他喘不上气满脸发红发青。
缺乏空气,一瞬间都被拉长,卫钟镇已经意识模糊,突然被大力扔在地上。
谢天谢地!
卫钟镇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姜硕快速勾起地上一把断刀,反身砍死周围的卫府护卫和乱窜的如花女眷,
九皇子当众杀人的消息很快传播出去,禁军涌进来跟姜硕的亲卫鏖战,周围一片混乱,姜硕视若无睹,他重新走到卫钟镇跟前,居高临下一把踩着他脖颈处跳动的青筋,他看向周围混战的人群,冷冷开口,“让镇国公夫人,卫钟镇的姨娘和所有卫府的人来,否则,他们就见不到卫家世子的最后一面了。”
他要把所有卫府的人都屠杀干净,黄泉路那么长,他的沈颜殊喜欢热闹。
镇国公夫人几乎是爬着过来的,卫钟镇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的心肝肉。
“殿下!”镇国公夫人声泪俱下,“殿下,让我的命换我儿的命吧,殿下!”
姜硕盯着她,想象眼前如此狼狈的人是平日如何欺压沈颜殊的。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在镇国公夫人的尖叫声中,姜硕把流血的断刀捅进卫钟镇的咽喉,温热鲜红的血喷涌出来,一瞬间,姜硕仿佛看到许多年前沈颜殊在玫瑰花雨中跳舞的场景。
姜硕猩红的双眼露出笑容,挑起地上一把利剑捅破镇国公夫人的身体,她杀红了眼,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一股又一股鲜血喷涌出来,像极了那年烟雨楼的纷纷扬扬没有止境玫瑰花雨。
不知多久,尖叫声,厮杀声,哭泣求饶声,厉色指责声都慢慢削弱直至灭绝,整个镇国公府已经没了一点声音,宛如末日将领前的人间地狱。
姜硕一手抱着沈颜殊,一手拿着一柄大刀,沈颜殊荔白滚学细沙裙已经被鲜血浸透,像极了出嫁那日的火红嫁衣,姜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黑色外袍被砍烂,露出里面素白中衣,中衣被鲜血染红,中衣都砍破的地方皮开肉绽,黑红的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冒,他却毫不在意,一回头,发觉整个镇国公府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偌大的镇国公府只有他一个活人。
姜硕抱着沈颜殊一步一步往外面走。
镇国府的大门真远啊。
姜硕对这里很熟悉,沈颜殊嫁人之后,他偷偷暗地里看过很多次,只有这一次,他要正大光明抱着沈颜殊走出镇国公府。
要是有来世的话,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姜硕神色有些涣然,走到正大门口,描金辉煌的镇国公府门口黑压压站着禁军,皇帝黑脸厉色,太子站在旁边表情严肃嘴角的笑容却藏不住,八皇子表情沉重满脸不敢置信,还有很多很多王公贵族勋贵世家,他们都站在威武的禁军后面,如同怪物一样看着姜硕。
禁军总督贺子耀平日总是嬉笑的脸色哀怒交愤,口沸目赤,如果没有身后的人和身上的指责,他恐怕已经冲过来,但总督两个字沉甸甸的压下来,他只能克制站在对面,缓缓拔出利剑指向姜硕,“九殿下,放下你手里的刀。”
他描金铠甲内的黑色暗纹外袍与姜硕一模一样,他们明明是战友的,如今却兵刃相见。
姜硕沉重掀开眼皮,他没说话。
他们不知对峙多久,久到八月的暮色时分开始下雨,开始是细雨飘摇,逐渐大雨如注,雨滴千钧重砸下来,有倾盆盖雨银河倒泄之势,不多久整个镇国公都笼盖在暴风骤雨中。
鲜血被冲刷,罪恶却永驻。
皇帝太子世家勋贵撑伞肃立雨中,茫茫天都只姜硕一人在雨中受刑。
姜硕眨眨眼,他的目光穿过镇国公府的大门,穿过黑压压的人群,仿佛看到金柳巷屋檐下,大雨如注,欺辱他的人轰然散开,他一个人在那里蹲着,表情冷漠筹划杀人的计划。
头上突然没了雨,眼前多了一双姜青色凤纹绣鞋,他一抬眼,撑伞的姑娘笑容浅浅地唤他。
“九殿下。”
“九殿下,放下你手里的刀。”总督贺子耀还在嘶喊。
姜硕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要是还能够再听你喊我一次
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