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住了把柄似的,反反复复跟他强调结婚的重要性,就好像不结婚,他哪天就要无家可归横尸街头。
简渊并不是排斥谈恋爱,但他认为老中圈子内部仪式化的相亲不仅乏味,还相当没效率。只因为同是华裔和阶层相当,就把毫不了解的两个男女凑一起见面,这让他曾不止一次和女方大眼瞪小眼熬完一顿饭,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于是,他为了躲避父母的催婚,决定干脆躲回国内,这才有了联系徐青轩的后话。
车一路开进了一所颇为古朴的大学,又拐进了家属院深处的独栋洋房区。徐青轩一直把简渊送到了过去的旧居,顺便把钥匙给他。
“照你说的,请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停好车,徐青轩一边把行礼从后备箱拎出来,一边道,“不过班长,你家这是一直没人管?也不找个租客,一屋子几米厚的灰,保洁费都多付了一倍。”
简渊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有几分与记忆相同,又有很多与记忆不同,拼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童年回忆:“老人家的房子,不想随便租给人,可国内也没剩什么人了,就这么放着了。”
徐青轩明白了,跟着简渊进了屋。因为简渊是暂时回国,所以两层楼的房子里,只有卧室、卫生间和书房整理了下,其他房间还都盖着防尘布。
“我就看着收拾了下,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再跟我说。” 徐青轩指了指楼上,“网、燃气和水电都通了,但我看你这老古董的电视机估计也不好使了,就没开通电视,你要是看的话就自己交一下了。”
“多谢。钱从我工资里扣吧。”
“瞧你说的!”徐青轩的肥脸立刻挤出一个“你不把我当兄弟”的委屈,“就我开的那点工资,哪请得动你这尊大佛。你都不计较酬劳了,我还能再扣你钱吗,这些都算我的。”
简渊笑了笑,示意心领了。等送走了徐青轩,他把行李一扔,先上床睡了个囫囵觉。到晚上6点徐青轩再打电话来接他时,简渊才冲了把淋浴,换上套铅灰色休闲西装,最后整理了一番倦容,立刻恢复了一贯文质彬彬的社会形象。
“呦呦呦,班长!”
“卧槽,简哥!”
“班长!欢迎班长!”
才进包厢门,简渊就被十几个男男女女一阵热烈招呼,大多跟徐青轩口径一致,班长长班长短。有过机场那阵拘束,简渊已能泰然处之。而且看着眼前早已脱去稚气却还能找到几分往昔痕迹的面孔,他内心也很触动,之前没有实质感的故乡情怀,终于迟到地觉醒了。含笑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简渊从善如流地坐上了主位。
徐青轩差不多请到了所有还留在淞城发展的同学。大家虽然只跟简渊做了三年高中同学,可他们是大学的附属学校,不少人从小学、初中就认识了他。再加上简渊是学校当年的风云人物,所以酒过三巡彻底放开后,话题就源源不绝了。
“班长,你还记得袁枫吗?那小子也在美国,听说跟了个大牛,你们有联系吗?”
在座的人都毕业于一流学府,后来也混得都不错,所以不忌讳讨论一下个人发展。简渊的工作领域尽管不是特别高精尖,可也算功成名就,于是大方地摇了摇头:“他去美国前咨询过我一些问题,后来大概太忙,没怎么联系。”
“切,那小子肯定不愿联系你,高中时你总压着他一头,他不混出个人样,怎么敢在你面前显摆。”
“压着他的何止班长,”徐青轩摇了摇红酒杯,“他最好成绩不就是保持前三嘛,他跟班长间还隔着康杜若呢。”
“康杜若”三个字一出,简渊愣了一下。他的心轻轻颤动地一跳,就像忽然打开了收藏在玻璃柜里的纪念品——平时,你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可就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它的所有纪念意义和背后的故事都扑面而来,历历在目。
“是呦,我怎么把她忘了!”提起袁枫的男人接话道,同时一个激灵,“对了,康杜若现在在干吗?”
然而问题抛出去,环顾一圈,竟然没人能回答上来。
“她好像不在淞城了。”另一个男人转去问了位女生,“蒋清,你们那时玩得挺好吧,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叫蒋清的女子耸了耸肩:“早就没联系了,她父母离婚后,她不就搬家了嘛,毕业后我们再没联系过。”
“……外地的同学也不知道?”简渊忽然问了一句。
“没听人说过。”徐青轩摇了摇头,“同学群里也没见过。怎么,你想找她?”
简渊不置可否,在有人提到前,他并没有刻意去回忆康杜若,可现在记忆却疯长了起来。他有意再问问,但大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毕竟交情要靠维系,否则就会被如此轻易翻了过去。
酒席吃得畅快,直闹到10点才散场,有爱热闹的还提议大家去喝第二摊,可简渊以倒时差为由,谢绝了同学们的邀请。徐青轩知道他是回国休病假的,就叫了位代驾,用自己的车送简渊回了住处。
春日的夜晚很舒适,淞城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