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身心俱疲体现在过度用脑之后。
庚瑭抓着笔杆子在可憎的试卷上奋笔疾书。政治这种学科和她真是八字不合,每道大题都空那么多,看题干感觉什么知识点都可以往上凑,她觉得自己不写满就心里有愧。
这种心理和做题方式,除了疯狂试探采分点外,没有一点好处。
没有时间再检查,笔一落下就是一阵骇人的铃声,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环顾四周,确认应该没有人看见,庚瑭就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乖巧地坐在位子上,等着监考老师一声令下,直接开溜到食堂。
因为考试的时间调剂,考完试已然到了十二点半。习惯了往日十一点四十开饭的高一学子,眼下不能说是饥肠辘辘,也是饿虎扑食了。臂弯里夹好自己的笔袋和试卷,庚瑭仍是一派不紧不慢的样子。
其实,跑去食堂已经没有意义了。左右不过是冷了的残羹冷炙,还不如最后几个去,说不定还能让打饭的婶子把剩下的半价全打给她。
果不其然,食堂里俨然是人山人海。庚瑭溜到空阔的小卖部,刷一瓶学生奶再溜到人最少的队伍,等着捡漏。
最后以半价买到最后盆底下的梅干菜肉,她悠哉游哉地走到自己的宝座上,端着学校的不锈钢大碗干饭。
吃饭她也没闲着,嘴上往嘴里扒饭,耳朵听吴越絮絮叨叨地咒骂联盟卷的出题人,眼睛四处滴溜溜地转,观察身边人的精神状态和脸色。
感觉都不太好。
“这次联盟卷太恶心了。”吴越恶狠狠地夹了一块青椒,她买的说是青椒炒肉,但其实肉全叫高三的宝贝们捞走,盆里只有死不瞑目的青椒和绝望的她。
“雀氏。”庚瑭嘴馋青椒却又不敢下筷子,只在那大盆的梅干菜里挑挑拣拣,半天翻出一块大肥肉来。恶心地把肥肉挑出来,她还是不甘心地翻了好几个来回,一无所获。
其实,她现在肝糖原分解的差不多了,不是很饿。寻思着晚上的晚会少不了吃喝,便草草吃了几口,顺着吴越刚才的话题说:“那个政治大题,属实恶心人。那么长的材料我还看好几遍,结果全是纯纯的废话。”
俩人顶着正午的太阳,懒洋洋地贫着嘴。回了教室,全班都是一派瘟鸡模样,趴着睡觉也是七倒八歪的,没一个正形。
其实,这也不怪学生。
一场更高层级的考试,对低水平学生的身心都是摧残。庚瑭倒是觉得麻木的手腕好多了,精神也还可以。
这并非意味着她考得好,一切尽在掌握,而是因为一份对待考试的平和。
得益于湖中的人才济济,庚瑭的初中可谓平淡。成绩排名常年湖中四百开外,三年以来最好的名次竟然是升学第一次考的两百一十二。就连初三自我感动般的进步,都是因为有五十个一中提前批不算在其中。在那个半数人才被一中包揽,学习艺术双开花,常年升学率全市第一的初中,庚瑭能做的只有平和。
也只能平和。
过早地接受自己是很普通的人的事实,庚瑭的心里还是蛮强大的。面对这次联盟卷,她心里没有触动,多年的题海战术下她只需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把努力和全力以赴交给自己,把结果交给自己就行。
相较于忧虑已经成为过去的考试,她更关心下午的运动会和晚上的晚会。
一枕无眠,她只闭眼趴着,放任思绪胡乱飞扬。
莫名想起了她初中时的班长,很莫名。
俩人其实算泛泛之交,没有共同话题的前后桌而已。但是,他确实是第一个帮她获得那份平和的人,她很难忘。
“你试卷上写的字和你书上写的一点也不一样欸。”
“快跑起来,我要超过你了。”
“加油,你也有希望的。”
“要不要去试一试太空探测器?”
“我说你不要学了《金色的鱼钩》,就叫我老班长好吧。”
......
“不是天才也没关系啊。”
对,就是这句话!
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甚至有点笨。但是,她相信勤能补拙。她之前以为九点半写完别人十一点才写完的作业,就是勤勉,就是努力过了。
现在发觉错了,本末倒置了。
学习上的勤勉不该是应付作业,也不是比别人多做了多少题目,而应该是提高效率。
结果=效率X时间
对了,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要付出的勤勉不是无意义的时间,而是提高学习的效率。
可惜,中考已然落幕。
但是,她还有三年,这次她会再试一次的。
过往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在一年前画上了句点。班长考上了提前批,初三除了拍毕业照就没再出现过了。他长高了许多,庚瑭现在得仰头才能看见他的正脸,话不似以前那么密,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