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南方某省中部的小县城,由于常年位于副热带高气压带控制下,夏天的空气总是被阳光包裹且燥热的。
而那年的阳光很甚,但还算不得很热。热风吹起了比教学楼还高的水杉,庚瑭站在人群中,她刚放完再三精简的行李,现在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并不熟稔的教学楼,陌生的住宿生活,庚瑭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助的风包裹住了。但好在她并不是毫无目的,所有的安排都被打在了教室的PPT上。她来得太早,收拾这件事对于庚瑭来说再简单不过——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再放到柜子里罢了。
时间还很空余,因为太阳直射北半球,庚瑭并没有选择漫步校园。
实际上,这类有些浪漫色彩的事情并不适合庚瑭。更多时候,她更愿意懒在背阴的角落里,细数远方的片片落叶。这也是她浑身懒肉的缘故。
说来也怪,庚瑭此人可谓头小身壮。虽是一张鹅蛋脸,但颧骨微凸,鼻梁骨小块隆起,一副清冷瘦高的面相。脖颈也长,但身板自肩背开始变宽,俨然是一个大鸭梨模样。高一的班级被安排在四楼,爬了一半,她已经气喘吁吁,但她没再停下脚步。
出乎意料的是,教室里已经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
后排坐了几个男生,已经开始了热烈的交流,内容无外乎游戏、学校轶闻之类。根据桌上的名字,庚瑭带着书包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右座已然坐着一个同样有些富态的女孩子,不过她胖的比较匀称。
庚瑭把书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才发觉自己的水杯没盖紧,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赶忙抽了好几张纸想要挽救,但还是晕湿了一大片衣襟。
“有纸吗?”
“要纸吗?”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庚瑭抬头与同桌对视一眼,有些愣。一声轻笑从正后方传来,庚瑭与同桌同时向后看去,一个白得发光的男生脸上的笑还没有完全褪去。
没由来感觉脸上一热,庚瑭谢过后接过开始擦拭自己的衣服,但没什么作用。同桌见庚瑭眉头微皱,宽慰道:“没事,夏天衣服很快就会干的。”
“嗯。”庚瑭应了一声,把一个塑料袋的一角塞到书桌一侧的空洞里,当以垃圾袋,把湿了的纸塞了进去。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于玉林。”同桌抽出自己的本子,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反问,“你呢?”
庚瑭接过于玉林的本子,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庚瑭。
于玉林凑过去,仔细地瞧着她的名字,小声念了几遍。交换名字后,俩人又觉得没什么话说,眼睛都滴溜溜转,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于玉林突然问:“你中考几分啊?”
庚瑭有些呆住了,倒是没料到于玉林会问这个,好一会儿才说:“不高,刚好掐在上林的分数线上。”
“哦。刚听我们班主任说,我是我们班最高分考进来的。”于玉林见她有些支吾,大抵是觉得她觉得自己考得不好有些低落,暗骂自己多嘴,赶忙找补,“我也是踩了狗屎运,平时从没有考这么好过。”
“不用这样说,这是你努力得来的结果。”庚瑭倒是觉得没什么,分数有人高就有人低,没必要因为怕伤到别人的自尊心,就贬低自己的努力。
班主任进来把仅有的几个男生叫去搬书,一时间,教室里就剩了庚瑭和于玉林两人。两人愈聊愈投机,从吐槽初中的讨厌老师到喜欢的小说,两人间的距离就像入夏的太阳直射点和北回归线——越来越近。
“于玉林,来发一下新书。”班主任款款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男生。显然,搬书上四楼不是一件简单的体力活。瞧见于玉林身边又坐了个人,说,“你同桌也一起帮忙吧。”
原本被打断了聊天的俩人,又开始开开心心地发书了。
四十几本教科书、作业本发完,教室里的位子也差不多坐满了。庚瑭还没坐下,班主任就叫全班到操场去。
顶着比早上还烈的阳光,庚瑭内心微颤。
还是要来了吗?是你吗?军训!
果不其然,他们被领到了360°全光照范围的操场。教官是个黝黑的男人,姓崔,看着个儿不高。在一个没有风的星期天,庚瑭开始了她苦痛的军训。
太阳的照射是其次的,黑色的头发像是一团火在灼烧她的头皮。要是有过着热浪的风袭来,更是要命。最尴尬的是,她看见自己胳膊上出了许多白汗。
庚瑭不懂化妆品,由店员推荐了化妆用的防晒喷雾,刚才出门也只是随便朝脸上胡乱喷了几下。她是易汗体质,一出汗,白色的防晒也一滴滴地出来了。
崔教官看见了她脸上的白汗,先是震惊地后退了一步,然后赶忙让庚瑭擦擦汗。庚瑭用自己裤兜里被汗浸湿的纸巾擦掉了自己的防晒,脸热得像是铀在裂变反应释放能量,然后当晚把那瓶东西扔了。
寝室住了六个人,除了把人名和脸对上,庚瑭还没有兴致做别的。对床下铺有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