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年初时,带队运货去更西北方向贩卖时出了事。那地方除了他们还有一伙西域行商,杀人劫货下手狠辣。阿史那云的前夫带头奋战最终含恨,整个队伍只有两个临时起意溜出去买吃食的少年逃过一劫。
丈夫死了,阿史那云的生过还得继续。按照突厥习俗,她的现任丈夫是年仅十二岁的、前夫唯一的幼弟。这位小丈夫此时正现在她的身后,是队伍里最矮的少年郎。
这样小的少年在草原上只能算雏鹰,他的实力还不够完全掌握刚继承的家业,所以暂时只能吃软饭。阿史那云和嘉礼关系不错,经此变故后更是找嘉礼帮了不少忙,已经站稳了脚跟,把商队牢牢掌控在了手心。
阿史那云此次加入使团队伍,算是受嘉礼之托护送物资,也是因为对姬昭明十分好奇,想亲眼看看被天女满口夸赞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做过很多设想,独没想到,会是眼前这幅“乖巧白羊羔”的纯真模样。
姬昭明看着眼前安静的使团,不明白眼前的女子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有些奇怪。看在她们是嘉礼婆家人的份儿上,姬昭明决定主动开口:“嘉礼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长高?她现在骑术一定很好吧。”
姬昭明说的是汉语,叫她意外的是,阿史那云并不需要听翻译转述,她竟然是懂汉语的。
阿史那云表情放松了些,爽快地在自己的肩膀位置比划道:“你们舍得嫁天女,整个草原都得了好处,大家都很爱戴阿礼,阿礼现在只有这么高,比刚到草原时要健壮许多。骑术更不用说,她一直都很厉害。”
姬昭明高兴地笑了:“是的,嘉礼一直很优秀。”
“阿礼总说你比她更厉害,还说你什么都会。”突然想到什么,阿史那云的眼神亮了,变得跃跃欲试起来:“听说你们的祇王过几日要办个冰上马球会,你到时可敢与我战一场?”
话题走向转折之快,让姬昭明有些跟不上。对方的神态和语气也不像是有敌意的样子,像是真心实意想拉着自己切磋球技似的。可姬昭明根本就不会打马球啊!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下马威?
姬昭明没有马上回答,埋在厚实毛领里的下巴露了出来,冲着大皇子的方向,附带一个疑惑的眼神。
早说过会替她摆平使臣的大皇子也有些意外,但是面上不显,仍是和善稳重的模样:“昭明身兼数职,公务繁忙不说,一直还醉心科研,并不爱参与这些热闹。”
没有明说,但也算是替姬昭明拒绝了。阿史那云的汉语水平只能说一般,大皇子稍微咬文嚼字一点,她听着就有些糊涂,不过对方婉拒的意思还是能听懂的。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一起玩玩。阿礼经常夸你,所以我有一些喜欢你。”
姬昭明有些无语:这话听起来太奇怪了!没学好汉语不用勉强自己,如果突厥没有翻译,我们藜国也有!
大皇子也没有马上答话,他的表情古怪了一瞬,转头看向姬昭明,大概又想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姬昭明干脆无视了他,对阿史那云说道:“我现在确实无暇玩乐,若无必要,从明日起,直到元日大典,我应该都不会在外露面了。”
姬昭明的话一出,阿史那云还没说什么,在外围等着的其他使臣急了:“我等有要事与郡主相商,还请略赏薄面,允我等改日设席款待郡主。”
说话的是大宛国使臣,看来他们入乡随俗得很快,已经学会请客谈生意了。
被插队的阿史那云很不高兴,冲着他们冷冷道:“大藜乃礼仪之邦,你们说话做事还是规矩些好。我受藜国六公主委托,替她与昭明郡主叙旧,也是在和郡主交朋友。你们且在一旁等着,不要打扰我们。”
大宛人并不吃这套,见缝插针才是做生意的良策。只听领头的使臣阴阳怪气地说:“你的声音太大,周围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逼姬司空与你赛击鞠就是你们突厥的叙旧方式?正好舍妹对击鞠有些兴趣,不如你们赛上一场,一起交个朋友?”
说到最后,还隐隐有些替姬昭明出头的意思,就差直接挑衅说“赢家才有资格叙旧”了。大宛使臣确实有点小心机,但他不了解姬昭明的性格,也有些拿不准姬昭明对突厥人的态度,所以只是简单试探一下。
阿史那云知道对方在用激将法,也知道对方是想踩着自己在姬昭明面前刷好感度,她在心里暗骂对方奸诈不要脸。她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收服前夫部下时虽然有借“娘家”的力,但也是挑了几个刺头一一打服后才真正站稳的。这会儿被人揪着话头挑毛病,真是气到了她。
阿史那云不擅口舌之争,这会儿脾气上来了更不想认输,索性答应了大宛使臣的挑衅:“我在草原上就是做生意的,多交朋友当然是好事。不过比试总得有个彩头才有趣,你等可敢?”
“一言为定。”大宛使者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微微一笑后转向了前排看戏的姬昭明:“既然是为了交友,当然人多热闹些才好,我想厚着脸皮向姬司空讨个彩头。等决出胜负后,由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