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爱妻搂着爱女,还怀着一个,闹成这样他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想先应着糊弄姬昭明吧,偏她人小鬼大,又要自己立字据又要盖印。天底下哪有这样惯孩子的。若是个大些的皮小子,他这会儿肯定已经请家法了。可如今……真是没辙了。打不得骂不得,妻子这一胎本来就不稳当,再闹下去怕出问题。
姬景行只能点头,期待第二天再找姬昭明谈谈。女儿可能就是这会儿扭着性儿了,先晾一晾,再讲道理就能懂事了。
后来,姬昭明当然是把不懂事儿进行到底。姬景行提,她就跪:“爹爹要说话不算话吗?明儿真的很喜欢,明儿以后不会胡闹,明儿懂事的。”
碰个软钉子,姬景行很不高兴:“明儿,爹娘知道你聪明,但不可以任性。观赏之物不能吃穿,你要这么多,想过得占多少田地没有?那些地本来能产多少粮食,够多少人吃饱,明儿想过没有?伺候花草还要更精细,收获、取絮又要耗费不知多少人力,我儿一向心善,定不会忍心对不对?”
姬昭明心里在尖叫,谁说不能穿了,你就在这儿忽悠小孩!
她知道这次的要求确实有些出格了,但早做一年夏婆子她们就少受一年苦,平民百姓也早一年能受益。自家条件出得起,她还是坚持想拼一拼。
“爹爹,明儿真的很想要这个。明儿昨晚做了个梦,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明儿躺在云朵里,一点都不冷,可舒服了。”
看这会儿姬景行还有耐心,姬昭明决定加把劲儿忽悠。
“真的,暖暖的,软软的,躺在上面特别舒服。女儿知道这要求过分,要花好多银钱,但女儿也想让爹和娘躺在云朵里,明儿想让爹娘也试试那样舒服的感觉!爹爹就当是借给明儿的银子,明儿以后慢慢还给爹和娘嘛。”
姬景行要被女儿的“孝心”气笑了。感情她是“道理都明白,但是偏要做啊”。人小鬼大,不到两岁的丫头,亏她能想出来这样“借钱孝敬”的主意。
为了孝敬自己,都学会举债了,姬景行当然很感动。
“明儿乖,孝心爹娘都明白,就不必做了。”
“爹爹,你答应好了的,不能反悔!娘也答应了的!银子算我借的还不行吗?”
“借你可以,但你拿什么还?你不是还要给弟弟做雕花摇床么,银子攒够了?”
姬景行不想再啰嗦了,软的不行来硬的,给姬昭明一个教训:“你若是非要不可,也行。占了土地就少了粮食,便从你的口粮里省。明日起,你不要吃饭了,除了回屋睡觉就都呆在祠堂里。不用你跪,在那儿好好反省就行。我知道你聪明有主意,那便去跟祖宗们讲讲,看祖宗们答不答应你祸害田地。”
“那祖宗们要是答应了呢?如何才算数?”
竟然要把一岁半的女儿关祠堂,他也不怕吓坏自己,姬昭明都要怀疑亲爹换芯子了。
姬景行没想到,都这么说了还没吓唬住姬昭明。只能强硬道:“三天,你要是提前求饶,以后就不许再提白叠子。”
“请父亲把我的铺盖也搬到祠堂吧,若祖宗有什么教导,我也好就近听着。”
不就是禁足,谁怕谁!撂下狠话,不等姬景行反应过来,姬昭明就告退离开了。
等到第二日早上,餐桌上没见到女儿,杜文茵用眼神问着身边的夏婆子,平日里她早就接姬昭明过来了。
姬景行怕媳妇着急伤身子,小心开口:“夫人莫急,明儿同为夫打了个赌,那孩子现在正犟着脾气,先不用理,等到晚上她就会来认错了。”
姬景行估摸着女儿饿一天就会乖,没成想第二日早上还是没见着女儿。杜氏苍白着脸,也吃不下东西了。瞧着丈夫的脸色,杜氏也不敢说什么。
待到晚上,杜氏强塞几口小米粥,过不到一刻钟就都吐了干净。姬景行坐不住,去书房待了大半晚,又悄悄转去祠堂外面。
祠堂常年有香火祭祀,姬昭明闻两天已经习惯,还觉得挺好闻的。有些饿,但桌案上的贡品她一点没动。
干呆着无聊,一大家子的祖祖辈辈她都已经认了个齐全。繁体字她不怎么认识,连猜带蒙的看过两圈,干脆抓了日常伺候祠堂的老伯帮她认人。
再然后,姬昭明干脆坐在蒲团上,小嘴巴无声开合讲起自己的“棉花功德经”。若是真的祖宗有灵,那把自己的计划念叨念叨,你们可一定要保佑自己顺顺利利呀,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越说越高兴,三五年的计划全都安排好了,连去籽的轧花机都想好怎么做了。
一开始姬昭明还真没想起来,是念叨产量的时候才意识到。二十箱子的棉花,不知道要种多少,自己要的是皮棉不是籽棉,取出的棉籽说不定能把姬家在洛阳外面所有田地都种满棉花吧。取籽肯定都要好久,也不知道以前那些机械怎么去籽,好像是靠摩擦力和惯性?这得好好想想,不然棉花发霉了都挑不完籽儿。
然后,姬昭明就开始在祖宗面前比比划划做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