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 / 2)

“我该回了。”

崔玚闷闷的声音自李沅真对面传出,他俯在桌上,头埋在两臂间,若不是此时出声,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已趴着睡去。

自方才议完事,涟青玉蘅早早回房歇着,李沅真非要他留下,留下就留下,毕竟刚升了情郎身份,坐在一起诉些心曲倒也不失为有情趣。可李沅真倒好,留他在这看她给永修长公主写信。

“先别出声。”李沅真淡淡呵他一声。

他抬起头,面上几条红通通的衣褶印子,“留我在这就看你写信?”

李沅真蘸一下葱汁,在纸上继续写着,她随口道:“当然不是,你若撑不住,先到床上歇着,我好了再叫你。”

床上?

这——不合适。

虽然他不是不能,不不不,他就是不能,嘶——倒也不是真不能。

“别想没用的。”李沅真以手作扇,轻轻为纸张扇着风,“我有正事要与你说。”

崔玚看着李沅真那张淡漠的脸,撇了撇嘴。

当年他初遇李沅真时,她是多么明媚的一个小娘子啊,现如今不是摆副嘲弄表情就是对人冷脸。

真怀念那时啊。

“等到了邠州城,我们在城中休整几日,你去封家书给崔琢,让他少思些楚馆章台事,平日里多温习诗书,以备来年春闱高中,如今朝中官缺不多,等荫不如直考功名。”信纸晾得差不多,李沅真又沾了墨,写些闲话在上面,用来作掩。

崔玚满面惑色,“阿沅怎关心起子丘来了?”

李沅真可从不爱操心旁人闲事,她如此说,莫不是未来兄嫂对小叔的关爱?崔玚有些沾沾自喜,手撑了下巴眉目含笑。

然李沅真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直浇在顶。

“他碍我事。”

崔玚投去疑惑目光。

“你这做兄长的,真是大不称职,他日日所去何处你不过问?”李沅真终于停了手上的动作,拿正眼瞧向他,“令弟如今恐是钟情于平康坊南曲中一教坊女,而这教坊女,是于我有大用之人。”

窗外隐有闪光一亮,片刻后雷鸣声起,窸窸窣窣的落雨便砸在了地上。

崔玚起身拢上开着的小窗,“他非孩童,我管他做甚?”

“是吗?”李沅真的眼皮随着窗页一起阖上,片刻后复又睁开,“我阿兄最爱管教我。”

她的唇角上翘着,眸色却沉沉无光,有种诡异的不协。

崔玚懂得,这份不协之感是思念与天人永隔的拉扯。他完全可以想出,孺人媵妾成群的颖王府里,两个失去母亲庇佑的小童相互依偎着长大的情谊。

他心生涩意,快步走到李沅真身侧,揽住她的肩膀轻抚,安慰道:“阿沅小时定遭了许多苦楚。”

李沅真手中握着的毛笔一颤,一滴浓墨落在纸上,很快洇开,她推开崔玚,短笑出声,“我可是县主,谁敢给我苦楚吃?”沥了笔锋上的墨,她继续道,“知道为何我总能将你耍得团团转吗?就是因你太会为我寻借口了。”

她做大多事,都没有所谓的苦衷,她仅是想做能做便做了。

她如此费尽心力,说为了大戚昌隆百姓安乐是不假,但总归显得冠冕堂皇,归根到底,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她自己。为得到万人敬仰,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也为替阿兄雪恨。

阿兄,他们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她仰起头,盯着崔玚笑,越笑越觉得开怀。

崔玚固执地将李沅真圈在怀里,一手捋着她的发,轻缓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别笑了,阿沅。”

“可怜位高权重的公主是极蠢的行为。”李沅真将笔担在砚台上,手臂环住崔玚的腰,“崔英光,你最该可怜可怜自己。你可知你此刻像什么?像传奇故事里为贫寒书生与家中决裂奔逃的贵家娘子,我和贫寒书生差不许多,都是不讨娘子家喜,随时可能始乱终弃的货色。”

“你不需要讨任何人喜。”

念着崔玚背上的伤,李沅真只虚虚搭着手,她的声调怡然,“我当然不需要,我只花言巧语两句,就把你这小郎君骗走了。于我而言,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可于你而言,我实在想不出有何好处。”

崔玚忽得笑出声来,“我想着日后,你封我个皇夫做做,我也算飞上枝头了。”

他是无大志向之人,二十余载人生中,除饮食睡眠外,他只坚持了两件事,一是练剑,二是心念阿沅。

李沅真未给予他回应,不知是默许还是无视。

和舒心的人在一起,哪怕仅是这样相互依偎着,也是欣愉放松的,不一会儿,李沅真便困意上涌,有些睁不开眼。

她挣开崔玚的手臂,站起身来,拿了写好的书信折着,“今夜你便睡在此处,这是上房,床榻绵软,你身上有伤,睡着舒适些。”

该来的总会来,崔玚暗想。

他也算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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