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才多次一嘴。”
涟青到底机灵一些,顺势接话,“毕远小博士,你可知哪里流民最多,或是那些流民会途径何地?我们也好躲着些。”
毕远挠下头,略微尴尬一笑,“仆就是个端茶递水的,只是在行客闲谈间听得一耳朵,具体何处流民最多,途径何地仆就不知了。娘子你们一路走官道,当是无大碍的,官道路阔,行人往来繁多,你们带着三个护卫,倒不用怕路遇流民哄抢你们的财货。”
李沅真闻言看一眼角落里默不出声的崔玚,这个护卫现下可不太算得,战力不足。
崔玚感受到李沅真的目光,透过眼神,他大概能猜到李沅真是何意,他的眼睛微微一睁,回瞪过去,略表抗议。
李沅真不再理他,回眼继续与毕远说话,“你在这处茅店,可遇到过流民?”
“哪能呀。”毕远道,“流民南迁都是结群走的,他们一路都要走有人烟的地方,我们这小茅店,选在此处,就是为远行者供个住处饭食,赚些远行举子们的钱财,一般流民不会到这的。”
李沅真再想问话,却被店家打断了。
店家自后院进来,就见残羹剩饭摆了一桌,行客在一旁的桌上聚成一团,正疑惑毕远哪去了,就看着毕远被人围在中心,他粗着嗓子喊道:“毕远,你又在怠工!小心我扣你工钱!”
毕远一激灵,忙从人堆里挤出去,收拾着桌子,嘴里道:“在做了在做了,我是帮客人解难呢。”
“就你油嘴滑舌,生意本就冷清,再容你多舌我这生意不用做了。 ”店家如此说也不过是吓一吓毕远,他这偏乡僻壤的,招个如此勤快的小博士不易,他可稀罕着呢。
毕远那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李沅真索性直问店家,“店家,你可知北边儿流民的事?”
“流民?”店家疑惑,“仆从未听说过,娘子是从何处听来的?”
李沅真将目光移向埋头擦桌子的毕远,伸手一指,“他。”
“哎呦娘子,他一介乡野小童懂什么啊,说不准是哪日听过路客说起什么故事,自己臆想出的。”店家说着,抬手朝毕远背上呼一巴掌。
毕远“哎呦”一声,没再吭声。
等店家转过身去,毕远撅着嘴小声嘟囔道:“就是真的,这几月好几波人都讲了。”
李沅真与涟青交换个眼神,对店家道,“我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回房休息了。”
“哎,娘子郎君快去歇歇吧。”店家笑眯眯应着。
一旁的玉蘅羡慕坏了,她何时才能与公主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何意啊!
李沅真留了涟青玉蘅在房里,叫其余人先去歇着,临关门时,看崔玚眼巴巴看着她,心下不忍,也留了他在房里。
“朔方天寒,有些流民也当不稀奇,但若形成规模南迁,那便要慎重了。”李沅真看一眼涟青,“大戚向来重宗族亲缘,安土重迁,朔方到底是何种吏治,竟将百姓逼至背井离乡?”
“娘子,我们此行,有他务在身,要为这事分心吗?”涟青细数着其中利害,“此次灵州之行,是为探外患,较之流民内忧,外患更为紧迫。”
“外患与内忧,或许脱不了干系。”李沅真转头看向玉蘅,“你以为如何?”
“奴以为,公主所言极是。”玉蘅惯没有主心骨,谁在她心中最得敬重,她便觉得谁可信,眼下,显然李沅真更得她敬重。
“你呢?”
崔玚沉吟片刻,才道:“你可从未对我严明过到灵州是有何事,我怎能知如何应对。”
李沅真暗道:多余留他。
“别装傻充愣的,你真不知?”
眼瞧着李沅真面色不虞,崔玚也知此刻不是玩笑的时候,他沾了桌上的茶水,在桌面的一画,道:“灵州之扰,究其根本,是北狄欲要攻陷大戚土地,但北狄地广,绝不是因土地匮乏而冒险行事,他们要的是大戚能养牲畜、植稼穑的环境。可若北地边民大肆南迁,茫茫阔野无人聚居,只靠州郡粮仓押运粮草到边关,实在不妥,北狄攻戚,势必做足万全准备,到时我方军无余粮,又少补寄,能撑几时?”
崔玚之忧虑,正是李沅真之忧虑。
计划若赶不上变化,那便调整计划。
涟青经这一点,也回过神来,两者若有因果,确实是先从内解决更为稳妥便宜。
几人又细细商议一番,由李沅真最后敲定主意,“明日晨起,先按原路北上,途中多探些消息,一旦探得流民消息,便转道到实地去勘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