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沈氏临走也没答应她的请求,反而一再劝她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一切随缘便好,不要负了自己,更不要负了崔衍之一片真心。
费如珠仍淡淡道:“真心与长情能存在多久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他或者这家中任何一个人对我说我从头到脚一切都是崔家给的。”
一语,让费沈氏不知该说什么,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崔衍之的确对她宠爱有加,可这份宠爱能持续多久,谁也不敢保证。
费沈氏不再劝诫,只说容她想想便带着刘仲涵匆匆离开了。
崔衍之瞧着岳母身影似乎心事重重,便问其原因。费如珠自然说是因安息茴香快用完了,她娘来让她想想办法。
崔衍之舒然一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外交事宜皆有父亲掌管,你若想要安息茴香,请他手书一封着人买回来便是。”
费如珠道:“总不能每一次都让父亲出面吧,若能结识一些西域游走商人,让他们每隔半年为我们供一次货,不就能保证安息茴香的品质和香味了?”
“嗯,这样也好,只不过,你的烤鸭店怕是要搁置了。”
“无妨,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再说吧。”自父亲让他二人好好呆在家中她便知道烤鸭店一事许是泡汤了,如今先解决“来一把”的危机最为重要,“来一只”只能暂且搁置。
晨风兮兮,池塘听蛙鸣。既然出不去,崔衍之自是不能遵守与母亲的承诺日日学习的。再者,秀才们送来的话本已堆积成山,如此闲暇时光,在家中看看话本取乐最好。
正是枇杷季,夜间崔衍之还是隐隐有些咳嗽,费如珠便将主院送来的枇杷做成了枇杷酥和枇杷银耳羹呈到崔衍之面前,二人便一左一右坐在莲池边一边吃着小食一边评鉴是哪位秀才的话本写得有意思可以“年底加薪”。
气氛正好,费如珠却隐隐听见几声鸭子叫。前些日子每天和鸭子打交道,这许久不见,她骤然觉得这叫声有些亲切,果然还是得将烤鸭店开起来的好,否则她与鸭子的关系还生分了。
鸭鸣渐进,费如珠极不耐烦地扭头一瞧,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来者白发白眉精气神极佳,虽着一身粗布麻衣走起路来依旧气势十足,一群的鸭子似乎听得懂指令一般,齐步而行跟在他身后。
舒庆年见费如珠转身,立马热络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她面前,“孙媳妇儿,快来!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崔衍之听见外祖父的声音,先是一惊忙起身揖礼,“见过外祖父。”
舒庆年全然不将崔衍之放在眼里,敷衍将他推开,道:“见过见过。”转而去扶起费如珠,“今儿这鸭子也是老夫养的,不错吧?拔了毛烤上,我还有好东西给你。”
崔衍之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上前拉着舒庆年的衣袖便不放,道:“外祖父,什么好东西,您竟然不给我了?”
舒庆年极其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这些年给你给少了啊!一边儿去,别妨碍我和孙媳妇儿做饭,做好了自然有你一份,做不好啊,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语落,全然不顾崔衍之一脸震惊,笑意盈盈问费如珠,“怎么样?老夫这些鸭子乖不乖?今日它们可是自己跟着我走过来的!”
费如珠无奈一笑,道:“乖乖乖,这鸭子十分乖!可是这么乖的鸭子,您舍得吃?”
“舍不得吃留着下蛋呢?”舒庆年道:“你放心,舒家后院还多着呢!你若是喜欢,我全给你捎来。”
费如珠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外祖父辛苦养的鸭子,我怎好意思白拿。”
“不白拿,你给我烤鸭子吃。”
崔衍之忙道:“外祖父,如珠是怕您顶着烈日赶着一群鸭子过来辛苦了。”崔家与舒家隔着三条街,他心中更怕堂堂舒国公赶着一群鸭子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被人笑话。
舒庆年摊手道:“那怎么办?要不然你们小两口去舒家小住几日?把我的鸭子烤得差不多了再回来?”
费如珠懦懦问道:“外祖父,您养了多少鸭子?”
舒庆年认真想了片刻,道:“百来只总是有的。”
崔衍之一愣,这没个一年半载能烤得完?“您养这么多鸭子作甚?”
舒庆年道:“闲着没事,又没有兵可练,只得在后院练鸡练狗练鸭子了呗。这鸡鸭越练越多,我也没办法不是?还好狗子生崽慢,不然家都得给我拆咯!”
崔衍之扶额,若是自己去了舒家小住,保不齐下一个被练的就是他了,忙道:“父亲命我禁足不得出府,外祖父的好意,衍之心领了。”
“禁足?为何?”
崔衍之将那日被疯马纵街导致秦墨一事与舒庆年说了一遍,也旁敲侧击说了说费如珠想要开烤鸭店的事。
舒庆年听得秦墨受伤,向来和煦的脸上也多了些凛色,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浅浅道:“孙媳妇儿,留两只鸭子给秦墨那小子炖汤喝。既然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