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玉珑和玉宝玉福紧跟着就冲过来,两个扶起凳子帮唐漪一块救人,另外两个则爬上书案去解白绫。
空气再次涌入口鼻,周氏猛呛口气,顿时大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可唐漪听见她的咳声却是大松一口气,悬在心口的大石头安稳落地。
她紧紧抱住周氏大哭:“母亲,您、您吓死我了……”
周氏没料到唐漪会忽然回来,咳了好一会儿后才抚了抚心口想说话,但因白绫勒伤了喉咙,她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任何话语,只有断断续续的气声。
周氏只好看向周嬷嬷,用眼神示意周嬷嬷将唐漪劝开。
周嬷嬷见状便道:“姑娘,夫人刚被救下,这会儿需要好生休息……”
唐漪闻言神色却忽然变了变。
她离开明松堂时千叮咛万嘱咐,母亲身边切不可离开人,可结果呢?她才离开半个时辰,母亲竟就险些丧了命。
倘若今晚恒王没有来找她,倘若她当真回了清昭院,那待明日她拜完年回来,再看见的是不是就是母亲的尸骨?
唐漪面色微冷,缓缓松开周氏:“母亲的确需要好生休息,不过……”
她顿了顿,继而板起脸对众人道:“在母亲身边伺候的人,恐怕要先换一换,玉宝玉福,这几日你们两人便先跟着玉灵玉珑一起照顾母亲。”
玉宝和玉福自小便与唐漪一块长大,在她们心里,唐漪就是她们唯一的主子,不管是在安平侯府还是从前随唐漪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她们都只听命于唐漪。
闻言,两人一起垂首福礼:“是,姑娘。”
那厢玉灵玉珑却不知该不该应,她们看向周嬷嬷,似乎想从周嬷嬷那儿寻一个答案。
但唐漪并不打算给她们这个机会,紧接着便看向周嬷嬷道:“嬷嬷,您派人请府医了吗?”
周嬷嬷忙颔首道:“回姑娘,已派人去了。”
唐漪却又道:“旁人不知事情轻重,恐怕还是您亲自跑一趟跟府医交待清楚为好。”
周嬷嬷微愣,旋即点头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周氏见不得周嬷嬷受委屈,忍不住拍了拍唐漪,想为周嬷嬷说话。
可唐漪却故意不看她:“母亲,您别为周嬷嬷说情,我也生您的气呢。”
周氏闻言神情间闪过许多愧疚,她此举的确有些对不起漪儿。
可这些时日,她实在撑不下去了……侯爷不在,她怎可独活?
这厢唐漪则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有条不紊地吩咐道:“玉宝玉福,你们把母亲送回卧房等府医,回去后你们两个守着母亲,务必寸步不离。”
“玉灵玉珑,你们两个一会儿去清昭院拿我准备好的年礼送去定国公府拜年,就说府中有急事,我实在走不开。”
她说着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母亲写的两封遗信上,瞳孔微缩,心口又是一疼,缓了好一会儿才将遗信放到一旁,重新铺开一张信纸道:“若他们追问是何急事,你们便将这封信交给外祖母或是舅舅。”
“记住,只能交给他们二人,不可假他人之手。”
说完,唐漪提笔沾磨,在纸上写下一封简信。
丑末寅初时分,天色仍黑漆漆一片,但各府中的仆从却已早早起来清扫庭院,准备过年。
安平侯府亦如此。
府中其他人并不知道周氏寻短见一事。
唐漪没有声张,且下令府医和周嬷嬷几人务必守口如瓶。
而当府医为周氏诊完脉、周氏喝完药躺下以后,唐漪便让玉宝玉福和周嬷嬷都退下去休息,自个儿亲自守着周氏。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发亮,周氏哑声指了指窗外天色,不知是提醒唐漪让她就寝还是提醒她该出门去拜年?
唐漪此刻还气着,鼓着腮轻哼一声:“我不困,不用睡,去外祖母那儿拜年的事我也已经交代好了,您不用操心。”
话落就从怀中掏出三封信来,其中两封是周氏所留,另一封则是兄长让她转交的爹爹写给母亲的信。
唐漪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该先向母亲追责,还是先让母亲看爹爹给她写的信好让她安心。
不过,最后她到底没能狠下心,还是先将爹爹的信交给了母亲。
“夜里我刚从明松堂离开,林碌便来报消息,说恒王在右角门外等着。”
唐漪说着把信塞进母亲手中,又气又恼道:“结果我一进马车就看见了哥哥,哥哥还带了爹爹写的这封信让我交给您。谁想到我好不容易赶来明松堂却看见母亲您在寻短见,我离开时您是怎么对我说的?不是说相信我、不要我担心么?可是您——”
话未说完,便被周氏扯着她衣裳打断,只见她哑在嗓子努力想说些什么:“漪、你——”当真亲眼看见了你哥哥?
唐漪见状不由叹口气,满心火气瞬间压回心底,无奈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