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会去禀告恒王吗?恒王脾性如此残暴,那小门童只要有点脑子就不该去找恒王……”
恒王?恒王只怕比那小门童知道的更早。
唐漪心中思绪百转,那相邀宝月楼的请帖不过只是个由头,她此次前来本就无意向恒王隐瞒身份。
她换上了玉福的衣裳,但脚上穿得却是今日行笄礼时的金丝靴;头间繁复的首饰虽然拆下,但她故意带上一支今日恒王府送来的红梅玉钗。
这些细微之处旁人或许发现不了,但以恒王之心智,却不可能察觉不到。
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她进门那刻起他就已经发现了她,只是故意不揭穿,甚至干脆利落的拒绝,让她没有机会说出自己是谁、没有机会问出父兄之事。
唐漪轻叹,心下怅然:今日贸然来恒王府,或许是手昏招。
那厢玉宝念叨了一堆,末了还急切扒住唐漪手臂,满面愁容道:“姑娘,您说奴婢所言有没有些道理?那小门童即便去告状,恒王也未必会信他,便是信了,那恒王也、也没理由伤害您,姑娘,您说是不是?”
唐漪被她拉回神,顿了片刻,才对她笑了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
这话是在安抚玉宝,也是在安抚自己。
而此时恒王府中,陈童早已跑到寒江院在恒王跟前将自己的发现和言行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上去,最后眼珠子一转看了眼陈威陈淼,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殿下,小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淮抬眸,淡漠瞧他一眼:“不当。”
陈童喉咙一噎,眼皮倏然跳了跳,可是他想说啊!
但秦淮却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话落便对陈淼道:“准备纸笔。”
她留出这么多破绽便是想让他发现她的身份,他故意装作不知却不是要故意为难她,而是怕自己向她泄露太多,反为其招来祸端。
不过透露说句准话让她放心却是能做的,秦淮沉声吩咐陈威:“将信送去安平侯府,走后院侧门,交给昨夜那名叫林碌的年轻人,再由他转交给漪……唐漪姑娘。切记,不可被人发现。”
“是,殿下。”
陈淼和陈威二人得令,一人立即前去书案处研磨,一人则来推恒王前去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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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后,唐漪先回清昭院换回了衣裳,又再叮嘱了一遍玉福和玉宝绝不可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句,然后才赶去明松堂去看母亲。
先前府医诊治,道母亲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只需好生调养、保持心情顺畅,再吃几天安神的汤药便能好。
唐漪因此才跑了一趟恒王府,想从恒王那里打听到父兄更确切的消息,只是……恒王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不过她手中父兄的书信,倒也能让母亲安心几日。
待到了明松堂,得知母亲仍未醒,唐漪便劳秋伯去请了一趟送信的吏官。
她还有些事要问。
那吏官是周三平的亲信,想来是得了周三平的交待,对唐漪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肖片刻,唐漪便从他口中得知父兄遇难的前因后果,父兄奉旨前往赤洲剿匪,但所带兵力却不过三千,而那帮匪土常年占山为王,对赤洲一带的了解远胜父兄,因此这剿匪战不知不觉就拉锯成了一场持久战。
历经数月以及十几场大小交锋,父兄也总算摸清赤洲一带的地势和那帮匪徒的战术。
上月,赤洲太守缴清本年秋税并于月底前整理好应上交的国税,又命人本月初三押税入京。
那帮匪徒得来消息,不知是故意挑衅还是有恃无恐,竟公然放出消息说要劫税银。
父兄收到风声,自是出兵保护税银,并商定计划,想要将计就计把那帮匪徒一网打尽。
不料初三夜里,赤洲却下起了暴雨。一场恶战之后,税银被劫、父兄失踪,就连那帮匪徒也销声匿迹,不知躲去了什么地方。
理清事情缘由,唐漪便有了答案:这般看来,父兄应是被恒王的人救下了。
她稍松口气,又问:“张吏官,你来时赤洲太守可有派人来上京送消息?”
张吏官答道:“我们大人是初五得到的消息,晚上回府倒是发了句牢骚,说是太守发愁该怎么向上面交待,对大人他们发了好一通火呢。”
唐漪便明白了,赤洲太守的消息如今尚未送入上京。
她看向吏官,有些歉然地道:“既如此,恐怕要委屈您在府中多待两日。”
张文拱手弯腰作揖:“姑娘放心,大人早已交待小人,只要进了京,小人便任由安平侯府差遣。”
唐漪忙扶起他:“不必多礼,吏官一路辛苦,这几日只管好生歇息便是。”
送走张吏官,唐漪去了卧房照看周氏。
卧房外间的小药炉上一直温着药,周嬷嬷在周氏身旁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