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
恭敬上前去行礼作揖,“见过国师大人。”
老人没有回话,锐利的目光打量在苏应容身上,有如芒刺背之感。好不容易听到让他去起身的话,只看着他的眼神,苏应容心中就有些不适。
尖刻而的锋利,带着攻击性和审视,并不像是一个淡薄的道士该有的,旋即又觉得正常,如果他是那般人便不会泄露天机来换功名利禄,坐到这国师的位置上。
“公子可出落成人中龙凤。”
审视的目光一过,苏应容顿时送了一口气,又听见国师不咸不淡的夸奖,暗自打量他的意图。
明明是来见天命之女的,却看也没看苏挽矜一眼,只对苏应容尤为上心,苏夫人都怀疑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冷汗直流。
苏母强笑着将国师送到门口,借口说苏应容有病在身,让他先回去休息。国师的神通广大如雷贯耳,应容和他多相处一分,便多一分危险,她是真的害怕。
“苏夫人是女中豪杰,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出色。”国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苏应容离开的方向,话里有话。
苏母目送国师的马车远去,直到连尘土都看不到,依旧愣在原地,双脚仿佛扎根在地里,被姚妈妈唤回神之后,才惊觉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突然脱力,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落在姚妈妈身上,还好她虽然年纪大了,身子骨还算硬朗,稳稳地扶住了苏母。
整个人异常慌乱,被姚妈妈搀扶回去,“国师怎么会出关呢,怎么会……”
她当初敢隐瞒苏应容的真实身份,另一个原因就是国师因为泄露天机自愿终生囚于国师塔,闭关修行偿还罪孽。
姚妈妈拉着苏母的手微微用力,捏着她的胳膊提醒她慎言。
苏父急匆匆从衙门赶回来,到底晚了一步,不等小厮替他脱下外袍,赶紧回屋去看夫人的情况。
紧握住苏母的手,冰凉。
从来强势独断的骆玉欢,她做事从未后悔过,只有这次她不得不承认,是她的自大,害了苏家,害了应容。
“如果欺君之罪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担,那就是我来担。”她以死谢罪,求陛下放她家人一马。她是骆家的女儿,多年不在父亲膝下尽孝,最后却还要借父亲的面,辱没骆家的荣光。这天下可真是没有比她更差劲的女儿了。
苏父神色一冷,当即就要拒绝。
就算当年他再三阻拦此事,最后依旧妥协了。他和夫人不能同生,也定是要同死的。
夫妻两个争执着,门却吱呀一声推开,等苏应容进去之后姚妈妈才重新把门关好。
“够了,我走。”轻呵止了纠纷。
母亲是被一个国师吓昏头了,照他所看,若是国师真有如此神,还会容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现在是人家还会出招,他们就先自乱了阵脚。
母亲会说出这种话,外祖父不知有多伤心。骆家的兵符说给就给他了,也是为了让他在夺嫡的争斗有张能够全身而退的底牌,最重要的是母亲的安危。
忍不住开口为外祖父辩驳:“外祖父挂念母亲,不比母亲挂念我少分毫,甚至更甚。在外祖父心中,连我也不及母亲重要,母亲可尽早打消这种想法。”
骆家的荣耀,是一代一代兵将在战场拼杀出来的,正因为此外祖父才在乎,而不是母亲所想,为了簪缨世家的权势可以牺牲女儿的婚姻,让外孙陷入险境。
若是外祖父知晓,解决这件事什么都可以折损,唯独不能折损母亲。
骆玉欢被苏应容吼得一愣,眼角溢出些泪,苏应容一向温和,显然是被逼急了才出此言。
又将一直贴身带着的兵符交给母亲,一切尽在不言中。
骆玉欢手指颤抖着接过,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将兵符捂在心口,眼角悬着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终于明白了父亲一直挂念着她。
只是未宣之于口,她却怄气了这么多年。
所以才说她这个女儿做的不称职,连这种事都要孩子来提醒。
“只要我走了,便不能对证。父亲母亲对外只管宣称……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