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时候,但是一言需要接受的信息太多,苏应容反应不过来顿时愣住。
不可置信反驳道:“什么?殿下你在说笑吗?”
回复他的是裴嬴玄认真的眼神,他们太了解彼此了,苏应容不用他再多解释,就能知道此事他不会随口说出。
只是还不愿相信,看着裴嬴玄的神色内心更感觉到荒唐,脚下一软差点跌过去,被裴嬴玄眼疾手快拉起来。
裴嬴玄走近一步还想要再去拉苏应容的时候,被苏应容躲过,亭子砌的台子抵在背后,让他不能躲得更远一些。
“荒唐。”
苏应容震惊地瞪着眼,眉头紧皱,上下打量裴嬴玄,他倒是立在原地气定神闲,好像方才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并非出于他口。
裴嬴玄早料到苏应容会是这般反映,接下来可能就是言辞拒绝了。其实苏应容不知道,他也并不似看上去那般镇静,他小心试探着苏应容的态度,几乎手足无措。
最终苏应容面色有些古怪,看上去十分为难,纠结完才支支吾吾说道:“难道……殿下有断袖之癖?”
确实是难以启齿的话,殿下身份贵重,事关江山社稷,就更不好说。
他多年以男装示人,殿下的表白除了令他自身诚惶诚恐,更多的是对国事的忧虑,相比之下心悦他倒不是什么大事了,左右他断然不会答应,只是殿下若是对女子没有兴趣以后岂不是要让皇室血脉凋零。
回想往事,苏应容确实没想到裴嬴玄身边有过女子,整日跟他呆在一起处理政事,他之前还直当是殿下勤政爱民,严于律己,现在却越想越觉得可怕。
也怪他不似寻常男子,对于寻花问柳之事一窍不通,竟然都没有注意到殿下身边缺少一个红袖添香的人儿,还为妹妹能得一个如此称心的夫君而窃喜。
裴嬴玄苦笑,否认道:“非也,唯你一人。”
之前是断袖他也认了,更何况现在知道了苏应容是女子,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功夫压下心中欣喜,才没有直接上门提亲。
只是还不到揭穿她的时候,他便装作不知道。
苏应容听着连连摇头,眉头皱得更紧,“殿下已有未婚妻子,当替她考虑,何况她是我的妹妹,我更要为她考虑。今日,我只当是殿下一时癔症,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扭头就跑,几乎是落荒而逃。
佩在身上的玉佩相碰,一路的声响零碎,苏应容从来谨遵礼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也失了方寸。
裴嬴玄手中紧紧握着苏应容之前送的扳指,冰雪初融,才是最冷的时候,只是站着,他却感到彻骨的寒。
举到身前缓缓松开,微微垂眸,碧色的玉石安静躺在手心,裴嬴玄的眸色又深几许。
即使到这个时候苏应容依旧想着让他娶苏挽矜。
若是他也如此安生就好了。
裴嬴玄身侧的手重新攥成拳,不动声色地藏于袖中。
苏应容小跑着回到苏府,靠在门上轻喘着气,心却怎么也安不下来,夜里亦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之后便称病闭门不出,就连苏母来看望,同样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看着窗外落雪,苏应手轻轻搭在窗台,手下是几日前就写好的辞别书。
如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在殿下身边。
连日的谋划更是让他倦怠,而且他更真切地意识到以裴嬴玄的心机城府,就算没有他也会荣登大宝。
好累……就当是他偶尔自私一下,他想逃。
可是身处漩涡之中,诸多身不由己。外祖父已将骆家阖府托付给他,他且是苏家唯一的嫡子,又岂是他说逃就能逃掉的。
殿下敢此时表明心迹,显然也是吃定了他走不掉。
瑞雪兆丰年,来年庄稼应是会有一个好收成,苏应容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请辞逃避是否为当下最好的选择,又怕顾此而失彼,不知不觉地跑神。
闭门月余,他院里的门枕都要落灰,今日却久违地响起了敲门声,急促如雨打,苏应容的书童去开门,正准备把人打发走,那小厮却非要见到苏应容。
听到门口的争执,苏应容心情也平静了些,就过去看看。
“国师大人出关了,特地来苏家拜访,让公子务必出来接待呢。”神色焦急,国师大人闭关十几年,才进宫觐见了皇帝,第二件事就是亲临苏府,公子就是病死了也得出来接待,不然就是大不敬。
苏应容心沉了几分,想也知道是为了天命之女的事情,让小厮稍等片刻,他收拾一下就出去。
国师之前挑明天命之女的身份,说是泄露天机,恐遭天谴,遂闭关不出,困己身于高塔赎罪。皇帝之前便颇为器重国师,现在国师为了国运做出如此牺牲,只会更得圣心。
苏应容到堂前迎接,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很符合他对于神棍的一贯印象,但却不敢对这个老人有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