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前。
柜边雕着精致的花鸟纹路,在苏应容疑惑的目光中,老爷子轻轻滑开一块木头,使劲按下去。
一阵木头吱吱歪歪的声响过后,苏应容嗅到些灰尘味,柜子的另一侧打开了一个暗格。
骆老爷子走过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珍重交到苏应容手上。
“既然你决定要冒险,这个你拿着。”
骆家军的兵符,或许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保住他们一家。
苏应容认出上面的纹样,颤抖着手,小心接过。这兵符只在骆家历代家主手中,现在老爷子交到了他手上,却容不得他拒绝,这是将骆家的未来托付到了他手上。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族谱上可还有你的名字,仔细着自己。”可别以为族老那一群糟老头子说说逐苏应容出去,就能成事的。
只要他不死,谁都别想动他女儿和外孙!
苏应容跪着应下,再拜就要离开,
“望祖父珍重身体,应容告退。”
母亲在外面,痴痴看着骆府的一切,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怎么可能不怀念?
苏应容轻轻走过去,拉过母亲的手。
苏母回神,眼神落到苏应容身上,仍有未褪尽的情感,也回握住她。
“母亲唯望你周全。”
她也在自责,把苏应容教的太过仁义。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自私些,万事顾全自己。
她本不如他们伟大,所以就算明知道苏应容身上有天命之女的预言,依旧敢为了她的一生幸福隐瞒她的身份。
现在是好了,苏应容确实不困于后宅,她的天空太广阔,广阔到她这个母亲目之不及。
苏应容哪里看不出母亲又在自责,每每她有危险,母亲心中的亏欠便深一分,认为是替尚在襁褓中的她做了决定,才导致了这一切。
但实际上她很感激母亲,更明白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母亲为冲破囹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现在不该再替她承担。
柔声安慰道:“母亲,万事皆为应容自己的选择,应容走到今天从未后悔,也请母亲信我,好吗?”
母女二人相互扶持着出去,没有注意到骆昊宇在他们走后深深松了一口气。
心中庆幸,口中低声呢喃着:“还好我手脚干净。”
皇宫,裴嫤月辗转反侧了一夜,本想着再去苏家问问情况,却收到了回信说苏应容不在,苏挽矜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德性。
明明之前有求于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裴嫤月心中腹诽,最后还是召人给她梳妆,准备去给皇帝请安。
路上遇到了同样来请安的裴嬴玄,裴嫤月觉得巧,快步走到裴嬴玄身边见礼。
“哥哥,好巧呀。”
裴嬴玄神色淡淡瞥她一眼,不客气地戳穿:“不巧,我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是你难得起来。”
裴嫤月一时尴尬,打着哈哈过去。
天天起这么早,人生都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你有何事?今日想着去请安了。”一路同行,裴嬴玄随口问道,却打开了裴嫤月的话匣子。
“为了给应容哥哥求情啊。对了哥哥,你跟应容哥哥一同长大,情谊非常,肯定也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到时候一定要帮我。”
裴嬴玄脚步顿住,在原地沉默片刻,裴嫤月察觉到他落后,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却听到裴嬴玄漫不经心,朝着她身边的人道:“擅自插手前朝之事,你们可真是将公主教导得出色。”
乍一听裴嫤月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裴嬴玄在夸她,她身边的人却如临大敌,连忙跪下。
“回你的玉弗宫好好反省,未经允许不得出宫。”
裴嬴玄轻飘飘地吩咐,下人连声应是,就准备拉裴嫤月回去,事情发生得太快,裴嫤月愣住后张牙舞爪地反抗。
不是,怎么,啊?她这就被禁足了?
她还着急去给苏应容求情呢,这时候被禁足怎么成!
裴嫤月面带急色,想要和裴嬴玄求情,但是人根本没理会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身边的下人,比起她的话显然也更听裴嬴玄的话,毕恭毕敬但不容抗拒地将她送回了玉弗宫,好生关上了大门。
裴嫤月看着宫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和外头的最后一线光景,气得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