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爷子之后,苏应容才刚松了口气,苏父就特意跑来一趟,把骆老爷子给苏应容带来的画像送过来。
苏应容接过,满脸黑线,看着苏父欲言又止。
父亲是知道自己的是女儿身的,既如此就更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娶妻,不帮着自己糊弄老爷子也就罢了,怎么还“助纣为虐”呢?
苏父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让我家夫人看到我书房有这种东西,该生气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处理,别连累我。
得,苏应容就知道他靠不住,究竟想不到如此靠不住。
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不多,父亲母亲加上姚妈妈,满打满算也就这三个人。
当初她还未出生,苏家上上下下都一片喜气迎接她的到来,没想到没突然出关的国师打了个措手不及。
“苏家降天命之女”的预言,已经是让皇帝蠢蠢欲动,眼瞅着苏应容出生,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纳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入宫。
苏母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如此过一辈子,硬是让身边不熟练的姚妈妈给自己接生,差点一尸两命,最终总是瞒下了苏应容是个女儿。
苏父觉得这事忒冒险,最终也拗不过苏母。
皇帝知道后大失所望,就等着苏家第二个孩子,却传出了苏母难产伤了身体,以后再有孕恐伤及性命,苏父为了让苏母安心,竟然丝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当场喝了断子绝孙的狠药。
苏应容以后就是苏家的独苗儿。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骆老爷子,看苏父愿意为自己女儿做到这个份上,总算是愿意正眼看他。苏骆两家的关系,也是从苏应容出生开始缓和。
苏母遭此大劫,身体将将恢复了一点儿就带苏应容上山祈福,路上却刚巧碰见了闹剧,一户人家为了抵债当街抢孩子。
许是刚为人母,苏母更见不得别人骨肉分离,于是叫停了马车,呵止了他们惨无人道的行为。
那女人一身狼狈,汗珠顺着发丝滑落贴在脸上,虚弱地不成人样,却还是坚持抱着一个老妇的腿不撒手,声声泣血,边哭边摇头。
“妈,求求你别卖了我的女儿,我还能生的,我以后一定生儿子,你别卖了她……”
却没有引起那老妇丝毫怜惜,横着眉满脸不耐烦抽了两下腿,想甩开她,见她还不撒手就直接拖着她整个人在地上走。
她实在执着,老妇只得暂停了和对面债主的交易,先说服她:“咱们家哪还有余粮养她?这赔钱货能卖出去已经不错了,你再在这儿丢人现眼!还不赶紧起来,给大管家道歉。”
年轻女人哽咽得说不出话,眼神空洞地流着泪,一直无助地摇头。
那人是附近有名的大财主,刘家的管家。谁不知道刘老爷最喜欢年幼的小女孩,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她此时松手了,她的女儿以后会经历什么。
若想带走她女儿,除非踏着她的尸体过去!
老妇愈加没有耐心,讨好地对着管家笑,低头瞬间又换了一副神情,着急就想上脚踹开她。
进门这么久了也不见下个蛋,好不容易怀上了,喝了家里多少鸡汤,结果生了个赔钱的丫头。
这么没用,等还清了刘家的债务,让他儿子再娶一个也成。心里精明盘算着,更不在意脚下女人的身体。
“住手。”苏母被姚妈妈搀扶着缓缓下了马车。
姚妈妈仔细护着,小心站在风口挡着。夫人才生产不久,这个时候吹风是要落病根的,所以姚妈妈很不赞同她多管闲事,无奈她坚持。
突然被人横插一脚,老妇和管家应声看过去,看到如此豪华的马车都是一愣,那年轻女人却反应极快,一时激发了身体的潜力,站起来迅速抢过老妇手里的孩子,跌跌撞撞往苏母身后跑。
苏母看她深一脚浅一脚十分担心她摔倒,伤了自己再伤了孩子。那女人却很坚强,硬是撑着小跑过去。
苏母虽然穿得素净,管家却能看出那都是昂贵布料,连挽发用得最朴素的簪子都是上好的翡翠。知道这是贵人,不想惹事生非,连忙和老妇撇清关系。
“这孩子,我们不要了啊!你们的债还按原来说的,用小米抵了。”
老妇瞬间慌了,见管家说完就要走赶紧拉着。
剩下那点小米抵债了他们家如何过冬?她老婆子本就难熬冬天,还没有粮食,这是要她的命啊!
也顾不上那么多,就去质问苏母,话里带着怪罪,“家务事外人瞎掺和什么,阿芬,还不赶紧过来!”
被称为阿芬那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揪着苏母的衣袖,含泪的眸中全是乞求。
现在只有这位贵人能救自己了。
苏母轻柔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转过身去和管家交涉,“他们家欠了多少钱?”
“不多不多,二十两银子。”管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