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1 / 3)

谢宛一觉醒来,小腹没了感觉,一看天色已晚,猛然坐起,“啊,这么迟了!”她向周围一看,就看见了一旁双臂抱胸站着的谢宁,“阿姐,我……”

卢频伽站在庭前,借着光看书,听见谢宛的声音后,转身进了屋,“阿宛,你终于醒了。你姐姐来找你,我就让谢大娘来了。刚刚,我们聊了很多西域的事呢,我越来越想去看看。”谢宁疏络筋骨,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上面刻了“芙蓉”二字,“好了,阿宛,咱们该回去了。”

谢宛自己的衣服正在院子里晾着,沾了泥的碧色衫子和湿透了的蓝裈,显然不能再穿了,卢频伽心领神会,“阿宛不必心焦,我会命人帮你濯洗,过段时间送过去,你就穿我的衣服吧,咱们俩的身量应该差不多。”

穿人家女郎的衣服,谢宛不怎么习惯,但长姐也没拿衣裳,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谢宛只好穿上上襦和下裙,更在外面套了个幂篱。谢宁把谢宛放在一旁的剑拿起,扶着妹妹出了门,卢频伽唤住了二人。

“谢大娘,我之前读《搜神记》,读到李寄[ 出自《搜神记》:以前有一条大蛇,为祸一方,每年都要送去童女祭祀,将乐县的李诞,家里有六个女儿,没有儿子。他的小女儿名寄,要应征前往。父母慈爱,终究不让她去。李寄自己偷偷地走了,最后李寄访求好剑和会咬蛇的狗,将蛇杀死了。]斩蛇,以为这种志怪故事都是谬闻不足信。现在见了谢大娘,才知道,传言不虚。”卢频伽双手合在身前,无比端庄,“谢大娘能仗剑天涯,不必倚靠别人鼻息过日子,频伽自叹弗如。”

谢宁遇见的大多数人,都不怎么认同自己,反倒是劝她大好年华赶紧把婚事办了,不然以后没有依靠。但谢宁一直都不这么觉得,古往今来绝嗣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生了儿女无人奉养的也多的是,活一辈子为了儿孙前半生凄惨,后半生也不一定有依仗,不如稀里糊涂快意一生,死了黄土一埋,年少习道,所思大概如此。“卢十六娘思虑深远,若不为一国之母,亦可为班大家[ 班大家:班昭,女历史学家,家学渊源深厚,继父兄之志,续撰《汉书》。],弄笔史书,注解春秋。”

谢宛不解,出了卢宅后问:“阿姐,你们刚刚说了什么?”谢宁扶着妹妹上马,“卢十六娘其实并不是很开心,我看见那些钿钗礼衣就猜到,她定是被皇家聘为新妇。她见了我,就问了很多商道上的事情。”谢宁把两把剑都放在马背后面的袋子里,翻身上马,“她觉得,我很恣意,所以羡慕了而已。”

“那阿姐怎么回的?”二人并驾齐驱,谢宁无奈笑了笑,“我说,不必羡慕我。人各有命,人世间那么多人,子嗣香火不绝,本就是人的欲念,跳脱红尘的人,向来就不多。阿宛,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学了武艺就高人一等,也不觉得应该以嫁人相夫教子为耻。我们从小到大,身边所有长辈姐妹都是这么过的,说到底,我有什么可骄傲的。”

“阿姐……”谢宛皱着眉,幂篱挡住脸,谢宁看不清妹妹是什么神情,“确实如此,我在长安遇见的贵族女郎,她们也都是以异类看待我。仿佛女子就不应该拉弓射箭,就不应该处处逞强,就不应该压男子一头。她们有自己的亲眷,有人护着,可我没有。所以,我更像一个无根飘萍,谁也靠不住。之前在柳府,柳云娘就这么说我的,她明明少年时也喜欢弓马骑射,却对我嗤之以鼻。”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祸福吉凶,随心而已。”谢宁缓缓说道,“说真的,阿宛,我没有想过,你会和我一样。和我一辈的妹妹里,她们大多都不爱听我讲故事。谁让我从小就被送去了凌云观呢……只有你,在我每次回来探亲的时候,把我说的故事都听完了。”

“我不觉得自己聪明,相反,其实算很笨了。在许多人看来,我选了一条最险的路,所求的也根本不是岁月安稳,而是不属于红尘俗世的自由。”谢宁娓娓道来,“你也知道,经商要吃很多苦,他们都说,你好歹是谢家大娘子,即便谢家不同当年了,你还是能找个夫婿的。”

“那长姐为什么不听他们的?”谢宛追问,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肯定自己心意的答案。

“因为我有能力,”谢宁笑着看她,“我天赋异禀,又精通剑术,十五岁就习完了剑谱,同门之中未遇敌手,云游三年未尝一败,所以我有底气,也不怕。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女子嫁人就应该被鄙夷。因为这样的天分和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而世俗樊笼,更不是所有人都敢打破。我可以不在乎,但别人不一定,所以为什么要拿要求自己的绳墨准则,去要求别人呢?想通这件事,我也就不觉得孤单了。往来西风,古道瘦马,雁回雪山,都是吾友。”

“阿宛,你确实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实说,并不认为你会和我一样坚定。”两边的灯笼亮起,照亮沙地和旁边的桑树、沙棘,长长的坊街,像是看不到头,“我不能害你,所以我也会像你认为的‘恶人’一样——如果你反悔,还来得及。你十八岁,若是有中意的郎君,我也会……”

“阿姐,为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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