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其鹿(1 / 3)

傅花醉并没搭慕容策的手,而是颓丧地收刀入鞘。透过笠帽垂下的雨帘,慕容策约莫猜到对方沉溺于悲伤之中,“节哀,就算这样,也得好好活着啊。”

“说得轻巧,如果你也没了最重要的人,你会不悲伤?我只怕往后余生,都不能痛快地笑了。”傅花醉落魄异常,早已没了当初在军中奋发飞扬的意气。慕容策也只是安慰,眼前这人性情大变,足以见得柳泊宁有多重要,“生死无常,乱世,命如草芥。况且柳泊宁那样的君子,早就和大周朝廷格格不入,我看,他也不痛快。”

傅花醉怔然,还想说点什么,“算了,你不懂。”想着想着,朝来路走了。

慕容策看此人走远,赶紧撑起扔在一旁的伞,“我头发都湿了,袍子也脏了。赶紧回客舍,这里不能多待。”

皇帝从乐游原回来后疲惫异常,今日又不早朝,令太子代为处理政事,太子便于此日颁布了册妃诏书。皇后在一旁听政,退朝后回到乾极殿照顾皇帝,迎面碰上了路贵妃。

魏后向来对路贵妃没什么好脸色,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如同夹缝中的青苔,总是能野蛮地生长,令她感到畏惧。路贵妃的神情告诉她,不到最后一刻,这个女人不会放弃挣扎。为什么李齐昭会把路贵妃放出来?

路贵妃亦深知不可得罪皇后。见魏后一来,便施礼退下了。殿内于是又剩下了皇帝皇后二人,一如那日在道观。“阿离。”李齐昭唤着她的小字,“昨天在乐游原眺望长安,我连上马的力气都没了,而你们却没变。”

魏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齐昭,是如当年那般叫他“阿昭”?但很多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魏后实在不想这么叫他,拖过一个蒲团,到他面前坐下,格外生疏,“圣上。”

太子和他,太像了,眉眼到五官,都像极了。所以魏侯当初把这个孩子接回来后,高后甚至没有怀疑便给这个孩子序齿,让这个孩子当了皇长子。李齐昭虚岁四十四,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却因连年征战心力交瘁而疾病缠身。或者说……是他杀孽太重的报应?

“你还记得那只鹿吗?”李齐昭一手拂开帷幕,魏淑离看见他枯如树枝般的手……曾几何时,李齐昭马上打江山,那双手能拉开大弓,射中百步外的靶子,仆人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把箭拔下来。魏淑离还是记得往事的,“记得,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羊羔,结果被阿娘拿去炖汤喝,哭了很久,是你给我猎了头小鹿,送给了我。”

魏淑离忘不了小鹿充满惊惧的眼神,它在自己的怀里颤抖着,面对陌生的环境,一点声音也没有,“呦呦鹿鸣,呦呦鹿鸣,阿昭,它怎么不叫唤啊!”李齐昭摸了摸它的头,小鹿的绒毛很软,身上有许多白色的花纹,“不知道,估计过几天会习惯。”

魏淑离皱着眉,“你是去它的巢穴里,偷偷把它抱回来的吗?还是射了头鹿,把它的孩子抱来了?”见小鹿身上没有伤疤,魏淑离感到更奇怪了,“阿昭,你告诉我!”

“好,好。阿离,我告诉你。”李齐昭无奈,“确实是射到它的母亲,然后把小鹿抱来给你的。不过,它们俩没有什么巢穴,你能养这头小鹿,也算是给了它个安乐窝。”

忽然间一声鹿鸣,魏淑离抬头看去,只见受伤的母鹿正站在门口,看向魏淑离怀里的小鹿。魏淑离永远难忘那种神情,充满哀怜和母爱,又脆弱又坚韧。李齐昭站起身,“我去把它赶走。”

“不,阿昭。”魏淑离拦住了李齐昭,“它带着伤病来找自己的孩儿,我怎么能自私自利赶它走呢?”说着便把鹿引进门来,母子二人相依偎在一起,母鹿给小鹿舔着毛,舐犊情深。魏淑离深受感动,“阿昭,我不要这小鹿了,谢谢你。我更想看到它们母子在一起,而不是拆散它们。”

魏淑离面对已是皇帝的李齐昭,见过这人所有的狠厉手段,才发现当初射一头鹿使其母子分离的狠根本算不上什么。李齐昭强支起一口气,“你忘不了那头母鹿,这也是为什么你接受不了太子吧。”

这话不假,魏淑离数次做梦,都会梦到李弘泽的生身母亲站在殿门口,哀怨地看着她,要索她的命,“是的。我是想要一个孩子,但不是杀母取子。”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间说不出来,李齐昭当即明白,“但那时候已经有了敬远,就算有孩子,也不是长子。魏侯知道,要想当太子,必须绕开敬远成为长子,才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俞娘子可以不必死的。”魏淑离心有所感,“她不可能会威胁到我。”

“阿离,俞娘子地位上难以与你抗衡,但若是太子想要借俞娘子来跟你抗衡呢?俞娘子是生母,你只是嫡母,就算看在面子上喊你一声娘,那也比不上亲娘。”

这番话让魏淑离再一次认识到了李齐昭的狠辣,“所以你仅仅是为了潜在的祸端,就杀了太子的生母?”李齐昭身体疲累,放下了手,“防微杜渐,我不能容许祸端潜藏,有朝一日一旦成为祸事,对你最为不利!”

“那你是为了我,才射伤母鹿,毒杀俞娘子?这样说来我犯下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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