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也可以活成这样,也可以和男子相处不落下风,以后如果能嫁给郎君,她希望自己也是如此。
过度沉溺于情爱忘乎所以,贬抑自己,卢频伽想象不出来自己沉沦的模样,也不允许自己失去理智。为了防止自己思凡伤怀,她书不离手,每次看经史,都是她最冷静和难过的时候。
因为一旦看到经史,这种凡世认为男子才该看的书,她就感叹,为什么自己不是男子?论智慧和求知,她绝不亚于那些儒生,甚至还无比羡慕他们。天地很大,除了宅院,还有庙堂与边疆,为什么从自己出生起,她就必须困在那小小宅院里?卢宅并不小,但是跟天地比起来,连沧海中之一粟都算不上。
也只有在读书的时候,她才能忽略自己的局限。
“频伽娘子,外面梁王妃找你。”
卢静观扶着廊柱,“送走一个东宫卫,又来一个梁王妃。算了,我还是避让避让,你们小女儿家肯定要说心窝子话。”说罢,卢静观迎了崔文犀,就托言公务繁忙,回卧房歇息了。
谢宛和柳洲隐走在街头,天气有点闷,两个人不知说什么话,就先坐在旁边的铺子,面面相觑,良久,柳洲隐终于启口:“阿宛,如你所见,我还没有婚约。”
铺子里面小郎君端上来一碗粥,里面混着果仁和葡萄,伴着银耳,格外绵长,谢宛心跳得很快,顺着把这碗粥推过去,“嗯,我知道。”柳二想说什么?婚约?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阿宛,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谢宛一惊,接过店家第二碗粥就开始捧在手里喝,想挡住自己的脸不被发现。可新做好的粥太烫了,嘴唇一碰到,就烫得她嘶嘶吸气,也涨红了脸,眼神游离到别处。谢宛把手里的粥碗放下,“是的……是吧。”
“我想起来了。是小时候在乐游原打马那次吧?你追着我,追了一路。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眼熟,但是不敢认。这段时间,多谢你陪在我身边,不过我大哥刚去世,太子又岌岌可危,我心里很乱,不能给你承诺。我想,你在我心里,是和别人都不一样的,你能等我一段时间吗?”
这是在表达喜欢吗?谢宛不太明白,“我不需要什么承诺。柳二,正如你所见,什么阴谋算计我都陪你走过来了,咱们在道上的话,就叫‘过命之交’,所以,我可能和别人都不一样吧。”
柳洲隐惘然,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用汤匙搅着面前的粥,谢宛当即就有些后悔了。粥在碗里,搅来搅去,谢宛两只手不知所措,自顾自地抠着指甲。两个人明明那样近,却好像远在天边似的。
“我……”
二人几乎是同步,四目相对,顿了须臾,柳洲隐便退让道:“你先说吧。”
“正如我刚刚所说,我不需要什么承诺。你能记得我,这很好……”谢宛别开脸,不敢看他,“说实在的,你确实人也不错,还长得好看,我是有点喜欢这样的人……不过我也拎得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总之,我会陪着你,到风波结束,最近雁回城的商队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还可以认识别的朋友,就当是放松心情。”
柳洲隐却看着她的脸颊,良久又眼波流转,叹了口气,也罢,这事以后再议,为什么谢宛不觉得,他会喜欢她呢?他看谢宛,就像看一道从未看过的风景,寂静又热烈,旷野的风刮过戈壁滩,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寥廓疏离,恣意洒脱,这是他至今为止还没看过的风景。
“第一次见面,你估计很不喜欢我吧。其实那时候我就反思自己,如果是大哥的话,他断不会如此,后来,我就跟你道歉了,虽然那时候你可能,不太想接受。不过再到之后,你帮了我那么多,我还真想不到要怎么还你的人情。我现在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事情了了,我就把心里想的一五一十告诉你。”柳洲隐说着,在昏暗灯光下,拆了腰间的承露囊[ 一种唐代香囊。],“这是我阿娘给我的。她去得早,没留下太多东西,我长姐便早早持家。这个承露囊,是她最喜欢的饰物,现在我把它给你了。”
天色昏暗,谢宛看不大清这个承露囊的颜色与制式,只能看清流光一般的花纹,在黑暗中流淌,这必是极为珍贵的!“我怎么能收呢?这是令妣的遗物,是给你的,你怎么能给我……”
柳洲隐却无收回去的意思,摇头,“因为你也很重要。谢谢你,能在我最迷茫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若我一旦我有难,也绝对不会连累你。”
谢宛收下承露囊,恍若看见一个妇人与孩子玩耍。她自小就和母亲很疏离,母亲总是爱做自己的事,不喜欢带孩子,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和父亲吵架。母亲总是自比谢道韫,说父亲是王凝之,父亲就会反驳说“我才姓谢”。不过二人吵归吵,从来没想过和离什么的。长姐能在当年独身去西域闯荡,和母亲也有很大关系。
母亲并不爱她,无论她做什么,母亲都不在乎,可能长姐类母,所以母亲才会更青睐长姐吧。不过柳洲隐……这样一个在正统士族长大的孩子,肯定会受到爸妈的关爱,刚刚他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