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燕国的路途比南蛮国更加遥远,若三公主不想去那里受苦,最好能答应我的条件。”
少女将一侧耳朵往卓尔那边一抬:“你说啊,我张着耳朵听着呢。”
卓尔克制住情绪,直言相问:“听闻后宫嫔妃郭曼云在过世前,只有三公主一人陪伴在侧?”
少女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南蛮国的小王子会突然提到郭娘娘,脸上霎时满是警惕:“你想说什么?”
卓尔道明来意,“我想知道,郭妃在离世前留下了什么话。”
少女咬住唇瓣,怒视着卓尔,好半晌没吱声。
卓尔被她盯得受不住,偏过头,移开了视线,片刻后又将头转回来:“三公主若肯如实相告,卓尔不只会为三公主解除和亲危机,往后也愿为三公主效犬马之劳。”
“谁稀罕你效什么犬马之劳。”少女终于出声,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顿了顿:“你想知道郭娘娘的遗言,父皇也想知道郭娘娘的遗言,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应该还有不少人想知道郭娘娘的遗言吧,我为何偏要告诉你呢,如果我告诉父皇,不一样也可以解除和亲危机么。”
“三公主,这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们可都不是好人。”
少女站起身来,朝卓尔靠近了两步:“你说得没错,大公主与四公主有皇后护着,次公主也有岳贵妃护着,唯有我,母妃早亡,但有一样你也说错了,我虽没有母妃,却也有郭娘娘的遗言护着,”她好似突然想明白了,小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说白了,宫里四位公主最没可能去和亲的人便是我,无论我是否向父皇道出遗言,父皇都不可能将我远嫁,因为他不会希望我去向外人道出遗言。”
卓尔木讷着脸,突然发现这个看似飞扬跋扈白白嫩嫩的女子,脑子里也并非是一窍不通,他滚了滚喉头:“倘若你的父皇早已不择手段地获得了他想要的信息,不再需要郭妃的遗言了呢?你还有什么可倚仗?”
少女耷下眉眼,“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有何关系?”她娇俏地“哼”了一声,“你也不比我父皇更靠得住。”
卓尔仍不想放弃:“三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
话未说完,从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犹如片片花瓣飘落,留下浅浅淡淡的花香,悦耳,也悦心。
少女小手一挡,示意卓尔别再说话,继而扔下他飞快地跑到了门口,凝神倾听,听了片刻后转头问圆圆:“是不是容哥哥在吹骨笛?”
圆圆尴尬地摇了摇头:“奴……奴婢也不知。”眼下有旁人在,她自然不愿旁人听去了主子的私事。
少女可顾不得这些,回眸瞟了眼屋内的卓尔,眸中净是嫌弃:“若无旁的事,你便回去吧,我没空陪你了。”说完提起裙摆,蹬着金缕鞋,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屋内的卓尔脸色更冷硬了,抬手端起旁边的茶水一口饮尽,继而用手掌一把抹掉嘴上的润泽,也提脚出了屋子。
行至门外的空地时,他特意扭头看了眼院墙那边的容宅,不由得手掌发力,暗暗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又咬了咬后牙槽,这才阔步出了宅子大门。
少女径直跑到了后院的院墙下,像只猫儿似的蹲在墙角听那笛声,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
太阳太大了,晒得她满头大汗,脸上也红扑扑的,乌发被汗水染湿,软软地贴在额角,看上去愈加妩媚动人了。
圆圆撑着油绸伞给主子遮阳,又轻轻替主子擦掉脸上的汗液,“三公主,这儿太热了,要不还是进屋去吧,在屋子里也能听到容公子这笛声。”
少女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在这儿才能听得更清楚。”她转了转黑幽幽的眼珠:“圆圆,你说容哥哥这笛声听上去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他是不是因为想我才吹的笛子?”
圆圆一懵,摇头:“奴婢也听不出来。”
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屁股抵着墙根,撅着身子缓缓站起来,抬头往那高高的院墙上瞄了一眼:“要不我再爬上墙去看看?我就看看而已,又不是想理他们。”
圆圆瞧着主子这口是心非的样子,一时也无话,赶忙从旁边的树下搬来了梯子,并稳稳当当地架在了院墙上。
少女嘻嘻一笑,好似这两日的愁绪也一扫而光了,小手提起裙摆极其娴熟地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她刚在院墙上稳住身子,便见狗儿从后院的屋檐下走出来:“三公主,你又上墙了。”
少女撅起嘴,故作生气地不理睬他。
狗儿朝院墙这边走了几步,脸上露出一抹笑:“公子交代过了,若三公主想从后门进容宅,小的随时可打开后门。”
少女听得心头一喜:“当真?”
狗儿点头:“当真,小的现在便给三公主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