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吧楼下。
乔望在这辆车上坐了半个小时,目睹了刚刚那辆卡宴从他面前经过。
他从始至终未置一词,可费柷却感觉到车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周身凉飕飕。
他和司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快要憋不下去的时候,后视镜终于出现了一道身影。
费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下车为他开了后座车门,恭敬称呼一句:“许总。”
许亦骁没有架子和他寒暄几句。
坐进后座,他扫了眼一身矜冷的男人。
乔望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嗓音平静冷淡,“半个小时。”
许亦骁掸了掸雨丝,“多年不见,乔总这分秒计较的毛病一点没变。”
“不就蹭个车吗,这么小气。”
乔望垂着眼处理文件,没搭话。
许亦骁自说自话,“你刚回来火气就这么大,水土不服?”
“下去。”
“好好不说。”许亦骁终于闭嘴。
“你要的东西。”
许亦骁从文件包里拿出几沓资料递给他,顺手敲了根烟咬着,“明庭如今是乔董也就是你爸在管,但是高层多数是’中庸党’,近几年你小叔在集团势头正盛,你这次回去,他是你的劲敌。”
乔望随手翻了几页扫了眼,“说点我不知道的。”
许亦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拿出另一份资料,“段西宴,星汇科技的总裁,这人有点手段,乔副总你小叔想找人牵线和他合作,投资星汇在淮大的机器人项目。
“但是和明庭竞争的还有另一家公司,加上你毫无预兆的回来,你小叔估计正着急上火呢。”
乔望目光落在那一沓厚厚的白纸黑字上,许亦骁见他看得认真,忽然笑说:“好了公事说完了,说点私事。”
“嗯?”
“林殊说你和向枝遇上了。”许亦骁盯着他的脸色,像是不想错过他一丝的微表情,“什么时候的事,在哪?机场?”
许亦骁自己先激动起来,可期待了好半晌,乔望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许亦骁看了前排费柷一眼,笑道,“要不怎么说你们俩有缘,回来还没俩小时就遇上。”
“怎么样啊乔总,人家还记得您不?我可听说她现在在学校可抢手得不行,追她的人都排着队呢。”
“高矮胖瘦,挑花眼。”
乔望突然抬眼,“说够了?”
“没有!”许亦骁越说越来劲,“你这在国外动不动就挂我电话,好不容易回来,我没说够。
“乔总,当初可是你一声不吭走的,人向枝那被人捧在手心疼的姑娘,眼睛都哭肿了咱哥几个可都是瞧在眼里,现在你又一声不吭回来,谁还搭理你啊。”
许亦骁说完低头拢着火点烟,没注意到乔望原本沉静的眼底掀起一丝波澜。
但他面上仍旧没什么情绪,低眉垂眼,可落在眼底的那一行行清晰分明的黑字却不知何时凝成一团黑压压的雾,看不进眼。
良久。
乔望阖眼,平淡吩咐,“开车。”
后半夜下了雨。
向枝一夜无眠,直到天蒙蒙擦亮才勉强来了睡意。
清早的阳光耀眼明亮,大剌剌地穿过玻璃窗蔓延到床头。
向枝皱了下眉睁开眼。
昨晚段西宴送她回来,在车里和她说赵玫阿姨挺挂念她,有时间就给她拨个电话。
向枝记着,回到家就给赵玫打了个电话。
无非就是些日常的关心,但是向枝知道,她比唐音更像亲妈。
赵玫和向言东是向枝读大一的时候才结的婚,她是音乐老师,长得温柔端庄,让人一眼就心生亲近感。
她的母亲唐音性格急躁控制欲强,以前在家里没少和向言东争吵,或许是性格互补的原因,在向枝的印象中,赵玫和向言东从来没红过脸。
她觉得可笑,又觉得讽刺。
赵玫电话里温声细语地询问些她的近况,向枝都一一回答。
“我听阿宴说他最近有个朋友回国,还是华尔街精英,阿姨看着人还不错,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让阿宴安排你们见见。”
向枝装水的动作一顿,她垂着眼,看着水流漫过壶口淌到手腕,她急忙回神,关掉水龙头。
“枝枝——”
向枝:“阿姨我在听。”
赵玫温声笑道,“你这孩子。”
向枝抽了几张纸擦干净开水壶外边的水渍后重新放下去煮,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等我有空,我会和西宴哥说。”
“我前几天去逛街,看到一条很适合您的丝巾,过几天回趟家带给您。”
向枝肩膀夹着手机,从衣柜里翻找了一套睡衣进去浴室。
“我还想吃阿姨亲手做的酿豆腐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