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路上。
孟如溪和牛氏并排走着,她偏过脸,细细看了一番,才发现——
她奶脸上哪有泪啊!
眼睛是一点没红,仿佛那个躺地大哭的人不是她一样。
“看什么呐,我脸上有花啊?”
牛老太一脸平静地拍着灰,还顺手将头上的发髻扶正。
孟如溪彻底惊呆,她凑到老太耳边小声问:“奶,你刚是假哭啊?”
二孙女猛地一靠近,牛氏还有点不习惯。
她摸了下耳朵,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接着回过神,一脸嫌弃地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说道:“呸!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他个老杂毛。还敢吞老娘的米,吃到肚子都得让他吐出来。你还跟他讲道理,对付他这种杂毛,就没道理可讲。”
孟如溪瞪大眼,敢情都是演的啊!
她心服口服地竖起大拇指:“奶,还得是您。”
不得不说,就她奶那演技,搁现代绝对能秒杀一众流量小生。
“呵。”牛老太抹了下额前的碎发,得意道:“现在知道你奶不吃素了吧。看你日后还敢不敢惹我。”
孟如溪咧嘴乐了一声,促狭道:“我可没想惹您。”
“——是您呐。”
“非得跟我对着干!”
“嘿,你这死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啊!”
牛氏抬手想提她的耳朵,却被孟如溪灵活躲过,一老一小抱着米袋子边走边闹。
闹了会,孟如溪忍不住将方才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嘀咕道:“奶,您说那耗子为啥突然没事找事,非得针对咱啊?”
牛老太接过话茬,跟着吐槽:“说你还嫩吧。这些差役若想找事,还需要为啥吗?这一路他们将咱当过人吗?哪回不是不高兴了,就随打随骂。要我说就没有为啥,不过是因为咱现在的命呐,比那草籽还贱。”
事实确实如此,自打出了关外,这些随行差役便露出了真面目,不是随意打骂犯人,就是肆意搜刮油水。
不过今晚,牛氏转头看了眼二孙女,心里其实是意外的。
这丫头的胆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刚才若不是她及时插话,她真敢上去跟差役作对。
但牛氏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想法,反而乐了,一想到那差役吃瘪的脸,心里畅快的不行。
而且,他们家的种啊,个个都像是跟孟家生的。
孟家人都有个特色,脾气跟面团似的,软乎的,任搓任捏的。就拿那什么孟二叔,三叔,都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得,面团里出了个油炸货,改姓牛了。
牛氏在这边偷乐,旁边的孟如溪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拐了个弯,前院的麦香味飘了过来。
孟如溪瞬间没了思路,满脑子都是好香好香。
她咽了咽口水,苦着张脸问牛氏:“奶,咱能去前头买个饼吃吃吗?这野菜再吃下去,我都要腌入味了。”
“我看你石头缝里挤水,异想天开!”牛氏一巴掌拍向她的脑门:“你倒是想得美。这驿站都黑的很,一个破饼子三文钱,傻子才买。”
话音刚落。
只见前边好几个身着流放服装的人走过来,手里握着比脸还大的饼子,圆乎乎的,个个吃得倍儿香。
那香味顺着夜风飘过来,像钩子一样,勾得孟如溪直流口水。
要被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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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走到厨房,听其他人说了此事的王桂兰连忙迎上来,将孟如溪和牛氏上下打量一番,担忧道:“娘,你们没事吧。”
孟如溪与牛氏对视一眼,笑着举起米袋子:“我们没事。娘,快看,我和奶叫那差役将粮食都吐了出来,足足六斤!”
王桂兰接过,表情微讶。
往常拿回来的粮食,总是缺斤少两的,而这次竟都装满了。
孟如槿像个小钢炮一样冲过来,抱住孟如溪的大腿,惊呼:“二姐姐,他们刚刚都说你好厉害!”
“还行还行。”孟如溪将她一把抱起,瞥了眼牛老太,笑道:“不过还是咱奶更厉害。”
提到奶,孟如槿便不吱声了。
她抱着孟如溪的脖子,把脸藏了一半,才怯生生看向牛老太。
见小孙女这幅像看老虎的模样,牛氏轻哼了一声,懒得接话茬,去前边忙活。
驿站有个公用的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用席子搭起来的小疙瘩,空间不大,但有现成的板凳和灶台。王桂兰她们来晚一步,没抢到灶台,只能在角落烧柴起灶,架起石锅烧水。
片刻,用野菜碎和粟米捏的窝窝头蒸熟出锅,外加一碗过水拌野菜,看不见一点油水和盐粒,翠绿翠绿的。
伙食终于是改善了,可孟如溪依旧吃得一脸菜色,咬完窝窝头,光吞咽都费老大劲了。吃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