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高高兴兴地挨着保清坐下了。
保清瞥了他一眼:“《大学》,这一页。”他之前可是结结实实受了张英的大礼,原本他一点不觉得如何,现下却也觉得当时该扶先生起来的。
保成依言掀开书本,旁边的何柱儿帮他把墨研好后则退到了墙根。
等太子落定,张英看向保清:“阿哥先按照之前所说温习,臣先为太子殿下讲解一番。”
保清:“是。”
张英开始给保成逐字逐句讲解其中的含义,因为担心太子殿下太小听不懂,他的讲课速度比之以往也慢了许多。
保成没有打断张英,安安静静听完了一段,才抬头道:"这里马佳额娘和汗阿玛之前都讲过了。"
张英一愣,他之前还以为太子能背上几句就不错了,没想到连含义也都知道吗?
想了想,他便走到了太子身边,跪下下去:“敢问太子殿下,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1]。何解?”
保成看着身边的张英,有些发懵:“先生为何又突然下跪?”
张英答道:“规矩如此。”但凡太子回答问题,背诵文章,他都是需要下跪的,之前屋外的问答若是细究,也是逾矩的。
保成将人扶了起来:“先生,你起来。”
张英摇头:“臣多谢殿□□恤,只是规矩不可轻易打破。”
保成看着腰板挺直的张英,只感觉别扭得很:“可你跪在这,我就感觉…有点不自在,你起来吧,要是真有人拿规矩的事说你,我顶着!”
张英哭笑不得,见他坚持,便依言起身,见状保成才答道:“伪君子无所事事时,便横生事端,无恶不作,可一旦遇到真君子……[2]”
“是极,殿下聪慧。”张英又顺着讲了之后几句,总结道:“因而,要做君子,无论何时何地,都需注重所言所行。”
保成叹气道:“做君子有点累啊。”
张英也没生气:“所以,世间才有那么多小人。”
到了第二天,保成依旧起床困难,入墨给他套衣服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
“爷,您之后再早点睡吧?您说您晚上看书,皇上和兆祥所的师傅又不知道,您这去玩了,可是个个都能瞧见。”
保成撇了撇嘴:“那不一样,我晚上看的都是我爱看的。”都是他在藏书里翻了许久找出来的宝贝。
等到兆祥所,保清已经上了许久的课了,张英对此很是无奈:“殿下,您不能早些吗?”
保成很实在地摇了摇头:“起不来。”
张英苦笑道:“那您快坐下吧。”
保成点了点头,从身后的何柱儿手上接过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张英一愣:“殿下,这是……”
保成将书本摊开:“小厨房做的点心,在宫外时,我听说拜师是有束脩的。”
张英看着里头精致的吃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教太子之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在太子面前,他先是臣子、奴仆,后才是先生,也从没想过,竟还有可能收到束脩。
保成接着道:“先生之后吃了吧,小厨房做的多,不吃也是坏了。”
旁边的保清碰了碰保成的胳膊:“你是太子,先是君臣,再然后才是师徒,用不着这样。”
保成凑近保清的耳朵,低声道:“你懂什么,这是贿赂,我以后还是要迟到的。”
保清:“……”
保清不说话了,保成又凑了过去:“我昨天听了真读了一百二十遍,不累吗?”
保清低声回道:“只有多读,才能记熟。”
保成无语道:“你应该早会了吧,我看你后面压根都不用看书本了。”
前方的张英板着脸道:“两位爷,课堂上,不可交头接耳。”
保清瞪了弟弟一眼,随后规规矩矩坐好,而保成见状干脆也不吱声了。
课业结束,翰林院的同僚见他回来还提了个饭盒,心思微动。
有人凑过去,笑道:“这是敦复你教的好,皇上赏的?”
更有人酸溜溜地道:“你真是简在帝心啊,之前皇上每回驾幸南苑,也都会带上你。”
张英将饭盒里各式各样的小点心都拿了出来:“这可不是皇上赏的,是太子殿下赏的,说是束脩,大家一块来尝尝吧。”
其他人围了过来:“太子殿下这般和善吗?听闻太子殿下喜爱吃食,这点心一看就好吃的很,敦复你这么说,我们可不客气了。”
张英微微一笑:“用不着客气。”
对于兆祥所的情况,康熙也有所了解,想了想,他又派了一位老师过去。
和张英不同,新老师陈廷敬已经成为新一代权臣,不仅是内阁学士还兼任了礼部侍郎。
在给皇子教学之前,陈廷敬先找到了张英:“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