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俗的女工。
和它们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双憨态可掬的虎头鞋,艳绿和金黄点缀在虎头上,怕是倾注了沐兰全部的心血。
施苒苒叹了口气,她对陈少爷的印象极差,就算那人风流倜傥,也断然不能始乱终弃。更何况,他的长相必然没有卫济舟出众。
思及此,她的脑海浮现那张薄情寡义的脸庞,不知为何,心漏跳一拍。
发了会呆,施苒苒后知后觉,连忙将卫济舟的身影甩出脑海,握着小肚兜,若有所思。
余光瞥见一面铜镜,她走过去,用手胡乱擦拭着,接着手拿肚兜在身上比划,确定是小孩子的,才打算带着离开。
然而当手无意识剐蹭到半合的梳妆匣时,银饰珠宝瞬间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怕是走得匆忙,兴许又被日后的富贵生活冲昏头脑,沐兰并未将全部身家带走。
施苒苒做贼心虚,手忙脚乱捧着珠宝,连带地上的一撮灰都放到梳妆匣内。
她犹豫片刻,偷偷抓了几个手镯和珠钗塞到袖中,这才将梳妆匣放回原处,悄然离开风月楼。
回到员外府,她直奔百月阁,敲响卫济舟的房门。
房门自动打开,卫济舟盘腿坐在床榻上运气,听到动静,眯起的双眼半睁开,如垂眼俯视人间的神祇,带着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冷感。
施苒苒从怀中掏出自己拿的肚兜和虎头鞋,放到桌案上:“什么时候作法?”
“晚上。”卫济舟瞥了眼施苒苒沉坠的袖子,终究只是抿唇,并未多言。
施苒苒点头,打算回到屋内修炼,如今身边跟着一个灵气充裕的大能,自己突破指日可待。
在她离开后,卫济舟才睁开双眼,回想方才用灵识探测施苒苒的袖口,微微皱起眉头。
那里是从沐兰那儿搜罗的金银,虽然确实价值不菲,可施苒苒何必拿死人的东西。
自己平日是否苛待了她?
卫济舟胡思乱想,灵识再也无法集中,索性挥手,走到案前继续画符。
*
夜色微凉,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射隐隐绰绰的鬼魅竹影。浮云缱绻,再舒展时徒留惨白之色。
施苒苒坐在石头上,望着卫济舟的身影,揉了揉带着倦意的眼睛:“你都忙了半天,这妖怎么还不来?”
梨香院内摆放一张木案,上面除了随风摇曳的香烛,还有几张黄符。
陈夫人被卫济舟遣散,如今的梨香院只剩自己和他。
这都两个时辰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施苒苒觉得卫济舟白忙活了,可看他神情严肃,又不好意思戳穿。
“我好困啊……”她头一点一点,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在地上,又猛地激灵挺腰板,没过一会儿再次犯困,周而复始。
卫济舟在院落的四个方位摆上香烛,下面镇着黄符,听闻此话,凉凉来了句:“没让你跟来。”
“什么意思!我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施苒苒困意瞬间被驱散,气呼呼道。
似乎拿捏住她的反骨,卫济舟嘴角攀上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反问:“有用?你指的是哪次?”
回想起先前狐狸精一事,施苒苒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头,声音有些闷:“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吗……”
卫济舟回头,就见少女委屈巴巴坐在石头上,双臂搭在膝前。
他轻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也没自责啊。”施苒苒坐起来,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
卫济舟:……
他还是低估施苒苒厚脸皮的程度了。
施苒苒双腿发麻,站起身子跺了跺脚:“这个阵法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完,她伸手想要去触碰香烛上晃动的火苗,忽然间狂风大作,泥沙乱飞!
方才燃起的火苗倏然熄灭,原本带着几点暖意的院落霎如冰窟。
“卫济舟!”施苒苒高呼,连忙朝着卫济舟的方向靠近。
她感受到周围似乎有强大的妖物靠近。
卫济舟手执长剑,只听“咻”的破空声,剑刃铛然,倒映出男子冷冽的眉眼。
没过多久,尘土落地,云层掩映月光,眼前的景象昏暗。若不是熄灭的香烛证实那妖祟来过,施苒苒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周遭陷入寂静,风吹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施苒苒的困意因方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全消,精神抖擞,不敢松懈分毫。
月光再次透过浮云,洒在院落中相互依靠的两人身上。
陡然,一阵尖锐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