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孩子。
她重重拉上窗帘。拖了鞋爬上床。
被响声惊动，一旁的莱娜半梦半醒间模糊问道：“怎么了……”
尤里不答，任浓稠的黑暗将自己环绕。
一切归于沉寂。
第二天，莱娜二人不出意料地被留堂了。
素来严厉的女教师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向来最为偏爱的学生，叹了口气。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温和问道，“如果需要和人谈谈，老师这里随时欢迎。”
尤里：“没有。”停顿片刻，又乖顺地“好”了一声：“谢谢老师。”
目光转向一边恨不得将头垂到胸前的女孩，她的另一位学生。
瘦小的女孩子悄摸摸向姐姐挪动了一步，抬起的眼睛浅浅一片水汪汪。
她一直不赞同智力欠缺的儿童与正常学生一同上学。一是因为先天缺陷，那些知识不过是在他们脑海中留下了短暂的掠影，留存的是再皮毛不过的皮毛，大多无法内化；二来，稚子天真但残忍，心智尚未成熟的他们不经意释放的恶意可能会给他人造成的损伤有时是无法估量的。
但女孩们的父母坚持让二人一同入学。
“莱娜需要尤里。”他们低声恳求。给出了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这么些年，额前眼角的细纹渐深，孩子们也逐渐长大，这对姐妹仿佛却还是最初的模样。
而莱娜这些年的变化也清晰可见，人逐渐灵动起来，不复童年时的痴傻钝感。
虽然功课永远一塌糊涂。
女教师再叹口气，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没必要多费心。让孩子快快乐乐长大就可以了。
挥挥手让她们离开了。
莱娜如蒙大赦，正要松一口气，被尤里一睃，这口气立即半提起来。
“终于结束啦！”走出教室，莱娜夸张地长吐了一口气，“走吧，去买光素！”
“……嗯。”走出一段距离后，尤里才心不在焉地回应。
又沉默了一会儿，尤里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让我们去买光素呢？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莱娜不懂姐姐为什么要想这个。买光素就买光素嘛，又不是第一次去买。
她不假思索道：“我们长大啦！当然要帮爸爸妈妈多做一些事情。”
“唉，”尤里嘀咕，“和你说也没用。”
莱娜假装没听见。
正是礼拜刚结束的时候，教堂门前熙熙攘攘，穿着白袍子的教众拥挤着堵在售卖光素的窗口。
“尤里！莱娜！”贝拉大婶眼尖，在一片白衣海洋中找到迷茫的两个女孩，“怎么还不回家？”一边手上不停，热情地招呼着买家。
贝拉负责教堂的膳堂，人热心慷慨，经常和学生们打交道。长得可爱还嘴甜的尤里，入学不久就迅速赢得了贝拉的偏爱。
尤里挂上笑脸，扯着嗓门喊道：“贝拉阿姨！我爸妈今天有事情！”
“你有事情？什么事情？”贝拉忙得不可开交，快速将光素填入储光瓶，偏着头问，“现在太忙啦，一会再说吧！你们先回里面坐坐吧。和利维说是我说的。”
利维是教堂的门卫。
“好——”尤里无奈，大声回道。
除了神职人员，很少有人会在礼拜结束后还留在沐光堂——也就是尤里等人上学的教堂。对于一个片区来说，教堂是最重要的区域，人们不仅来着受洗、做礼拜，也来这识字读书、接受教育，家家户户都必不可少的光素也只有教堂能够买到。
当然，地下市场除外，但那里售卖的光素都是不纯洁的，使用它的人会被诅咒，除非穷到连饭都吃不起，人们绝不会考虑去黑市购买光素。
太阳西斜，艳色的暮光洒在庭院中。只有零星几个修女正在打扫卫生。
“在这坐一会吧。”尤里坐在长椅上，“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莱娜紧挨着她坐下。
尤里皱眉没说话，拿出书来读。
莱娜东张西望，坐了一会就站起来去找门卫利维养的大黑狗玩了。
尤里懒得管她。
布兰迪是一只快乐的大狗。强壮，矫健，毛发黑亮，而且每天都能吃上肉。
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在饭点被打扰。
“哈！”女孩欢呼，“布兰迪！”
它的主人笑盈盈地看着她们，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一刻没得消停的孙女。
布兰迪被迫放下饭盆，和女孩玩起了追逐游戏。
莱娜根本追不上布兰迪。
她垂头丧气，回到尤里身边：“唉，我根本追不上布兰迪。”
黑狗屁颠颠地跟过来，耀武扬威般甩着尾巴。
莱娜叹气补充：“毕竟它强壮，矫健，毛发黑亮，而且每天都能吃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