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到后面的事。我想,他只是在偶然来到了拉卡族后,发现那里的土壤适合种植甘蔗,所以才留下了那幅对联,希望拉卡族能靠甘蔗富裕起来。”
石蜜的出产不高,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制糖业仍处在家庭小作坊阶段。实际上,无论是用于当地的货品流通,还是和中原商人买卖,石蜜都是一种收益颇高的经济作物。
从长远角度看,甘蔗种植业能让拉卡族人过得更好,说它是宝藏并不为过。
胡不归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呼吸急促道:“大人!您知道是谁写的对联了?”
“嗯。”傅惊梅默然片刻,“是江陵。”
胡不归的表情有一瞬间迷茫,随即苦苦思索起来。
傅惊梅看了他一眼:“我这么说你也许能想起来。先皇,江宰辅。”
“轰隆——” 天上炸起响雷,闷了一天的大雨终于滂沱而下。
傅惊梅抱着大虎回到了房间,才要关门,便被凭空伸出的刀鞘拦了一下。
“我今天睡这。”霍伯彦大模大样地走进来,指了指地上。
傅惊梅知道,他这是怕胡不归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但她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你睡床吧,我去让人搬个大些的睡榻进来。”
“没那么麻烦!”他长腿一伸,已经走进卧室,“以前在山里,哪里都睡过!”
傅惊梅没搭理他,可她不想惊动人,硬是把仍在闹脾气的大虎抱过来,掏出几床被子和床垫,在地上铺了一个宽大暖和的床。
草草收拾了一下,傅惊梅抱着大虎上床睡觉,霍伯彦躺在地上。
屋里黑漆漆的,百越的夜晚总是下雨,越显得夜色孤冷。
“伯彦,你睡了吗?”傅惊梅望着帐子顶。
大虎已经打起了细小的呼噜,下午它自己走了山路,早就累坏了。这会知道有霍伯彦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它很快就睡着了。
“没有。” 床下传来低低的男声。
“你说,杀了拉卡族人的凶手,知道这个对联的真正含义吗?”傅惊梅问。
“……”霍伯彦沉默了很久,“知不知道,他们都会动手。”
是啊,区区几百条人命,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傅惊梅胸口像是堵了一大团棉絮,说不出地难受。
其实众人都已经明白,这件事里,拉卡族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四十多年前,先皇去世后便厌倦朝政的江陵,偶然来到了百越,来到了那时候与世隔绝,却安乐祥和的拉卡族。
看到了拉卡族的贫困,不忘初心的江宰辅决定为那里的人民做点什么。他发现白牢山周围的土壤肥沃,很适宜种植甘蔗,便将此事告知了族长。
拉卡族的族长听后很高兴,领着族人将江陵题的对联刻在祠堂门外,认定这将是他们拉卡族兴旺的起点。
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这个消息随着时间不胫而走。渐渐有当地的人认为,拉卡族有宝藏。
巧的是,江陵去世后一年不到,拉卡族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胡不归认为,凶手必然是中原的大人物。他听说拉卡族有宝藏,觊觎之下想要强抢。后来也许是没有找到宝藏、又或许是发现所谓的宝藏并不存在,为了不泄露他擅自调兵的事,杀光了所有拉卡族人灭口。
但傅惊梅和霍伯彦都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胡不归不知道红木匣子的存在,傅惊梅也不可能告诉他。而对于她和霍伯彦这两个心知肚明的人来说,某种程度上说,拉卡族的祸患是彻彻底底的无妄之灾。
因为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偏远地区小部落的“宝藏”,根本不会被京城的大人物看在眼里,他们的目的一定和那个神秘的匣子有关。
霍伯彦是江陵的外孙,父亲霍章同样和这件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这会心里一定不会好受到哪去。
“胡不归和龙桑已经答应了,会留在百越替我们安心打理产业。查凶手的事情我们来做,”傅惊梅把手臂搭在额头上。
“你要去京师?” 霍伯彦问。
“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如果这边实在没有线索的话......” 傅惊梅深深呼气。
她是真的不太愿意去京师查案,上次的事让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些有权有钱有靠山的权贵面前是多么脆弱。
如果只是去京师做生意,顺便吃喝玩乐享受生活,那还是非常快乐的。但要查这件事,势必会引起某些人的警觉,从而引来更大的祸患。
可她能不去吗?
当然可以。
理论上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然而无论是那个匣子的下落,还是裴柔之霍伯彦这对堂姐弟的安危,甚至于让胡不归和龙桑死心塌地帮自己经营西南的产业……傅惊梅都没有选择。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