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惊梅的财力支持下,杨晏筹办婚礼的速度很快。
傅惊梅的出手大方,狠狠感动了那些小伙子们。于是他们作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让傅惊梅充当“高堂”,坐在婚礼的主位。
这个时代没什么群体婚礼,所以一个残酷的现实就是,傅惊梅连续一周都在参加婚礼,被人跪来拜去。
唯一的安慰可能是,她每次都把大虎抱在胸前,催眠自己大虎是神兽,被人拜一拜也很正常。
新娘们都是本地人,亲戚一大堆。百越人联络感情的方式之一就是喝酒,傅惊梅作为男方的“长辈”,自然成了集火对象,几乎每次都要被人围追堵截地敬酒。
大虎这个酒鬼倒是很乐意代劳,可总有些不能喂给它的时候,比如现在。
“喝!喝!喝!”头裹红头巾的中年人醉得鼻头泛红,用筷子敲打着桌沿,周围的人也在大声起着哄。
新郎和他那些才做过新郎的朋友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连杨晏走路来都画圈了。
傅惊梅硬着头皮接过酒杯,闻到了那股刺鼻的酒味。她下意识地看向大虎,发现它的头还卡在酒瓮里。
“哎呀!快喝啊!”
“来来来!”
“走一个走一个!”
人们的催促声像是鼓点,越来越密集。
傅惊梅闭了闭眼抬起酒杯,想要一饮而尽,手上却蓦然一轻,被人抢走了杯子。
“哦呦!这个阿郎好酒量啊!”旁边的人大笑。
傅惊梅回头一看,高大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已经空掉的酒杯,赭红面具后露出一对寒光闪烁的眸子。
霍伯彦始终不习惯以真容面对陌生人,好在他们是贵客。再说百越人本地的信仰规矩,也是杂七杂八的,大家都没把他的面具当回事。
“不行不行!这是耍赖!不能替喝!” 众人来劲了,纷纷举起酒杯,想要往傅惊梅手里塞。
霍伯彦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凡是递到傅惊梅身前的酒杯,全被他一把抢过,喝得涓滴不剩。
众人来了兴致,一杯接一杯地递过来,霍伯彦半点没犹豫,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那些人自觉没趣,自去找被人拼酒才算完。
傅惊梅全程处于宕机状态,她几次试图去接那些酒杯,想要分担一二。可她怎么抢得过霍伯彦?常常是眼前一花,酒杯已经到了他手中。
见人都走了,她急忙上前:“你没事儿吧?走走走,赶紧跟我去后面,我带了解酒药。”
霍伯彦刚才站得笔直的身子,被她一拉立刻打了个晃。
糟糕!看样子醉得不轻啊!
在修家庄时,霍伯彦就喝醉过一次,就是自己带他回的住处。因此傅惊梅算得上是有经验了,横竖霍伯彦酒品不错,一不作妖二不闹人,只要让他睡觉就行。
傅惊梅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去了别处,一把将大虎的头从罐子里拔出来:“别喝了!赶紧带路去卧室。”
“咣——” 这是腿撞到桌脚。
“咚——”这是头磕上床板。
“噗通——”这是人被摔在床上。
“这小子不会是死了吧?磕到头都没反应!” 大虎坐在床边,伸出爪子推了推霍伯彦的身体。
“你别折腾了,去守着门。” 傅惊梅提过一壶水,并没有因为身处喜宴而放松警惕。
“好吧!” 大虎也知道霍伯彦是帮傅惊梅挡酒,因此格外好说话。橘猫跳下床,跑去了外间。
傅惊梅将提前调配好的解酒丸放进水中化开,费力地抬起霍伯彦的头,发现面具有些碍事,便抬手去掀,露出一张英挺的少年面孔。
霍伯彦没有醒,看来是真的醉狠了。这个人的警惕性有多强,没人比傅惊梅清楚了,这样都没反应,可见他喝了多少。
傅惊梅将解酒汤凑近他嘴边,试了几次,棕褐色的液体只是顺着他唇角流下,半点没入口。
她这才发现,霍伯彦的唇角即使在不笑时也微微上翘,唇珠很饱满。只是因为他的眉眼太锋锐,平时又总是臭着脸,这才不引人注意。
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各种电视剧里的狗血喂药情节,傅惊梅狠狠心,重新把解酒药放回了桌子上。
有手有脚的,等他自己醒了再喝吧。
她这么想着,还是没控制地捏了捏霍伯彦的脸。啧,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小姑娘,傅惊梅酸溜溜地想。
喝醉的人,最危险的是平躺,因为这样一旦呕吐,可能会堵住气管。傅惊梅费了大力气,连推带顶,才让霍伯彦从平躺改为侧卧。担心他半夜变换姿势,傅惊梅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看顾他。
屋里有个软榻,傅惊梅抱了被子铺在上面。大虎不用睡觉,留在外间警戒。
不知道为什么,在对着烛台时她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吹熄,任由那盏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