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过后,村民们从废墟里找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从那身形和对比失踪的人来看,正是李邻长的妻子刘媒婆。
大家都议论纷纷,不知刘媒婆和李贵儿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占德家屋里。有人猜测可能是去私会,定是刘媒婆与李占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能在半夜相见。可若是这样,带女儿去又是为何?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只有李邻长猜到,他女人定是犯了从前的毛病,想去偷东西,结果误被大火给烧死了。他虽然知道老婆死得冤,但又害怕大家知道他曾协助妻子偷窃,坏他的名声,就只好混说是她们母女好心替李占德家看屋子,结果夜里睡着,不小心打翻了火烛,才导致了起火。也不让大家报官,只当是意外了事。
只不过,这样的话自然也没人肯信,大家不过是掩耳盗铃,假装卖他一个面子罢了。到了天亮,几个村子都说起了这件事,众人都在讨论刘媒婆的死,却没有人发现,邻村杀猪的张老七,已然不见了。
而慕景白,则被杨大娘救回了自己的家。由于他受了伤,衣衫也被损毁,杨大娘好心为他上了药,还将儿子之前留下的旧衣给他穿上。
慕景白也就在这里,勉强睡了一夜。
听杨大娘说,未喜被她父亲抱走,梦儿和楚夫人为了寻找二人离开了家,如今已经不知去向。因此,天方亮,他便寻了一驾牛车,幽幽回城。
……
清晨的涼都,被一层迷雾笼罩着。袅袅青烟中,天空飞洒着毛毛细雨,屋檐沾着水珠,春风带着凉意,看来,这一季的春雨正在慢慢降临。
慕景白穿着一件粗布农衣,失魂落魄走在大路上。他的头发被细雨淋出一层白白的微露,衣衫和肩袖都沾着雨渍,两眉凝霜、面容清冷,神情凝重、若失若怅。
右肩,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疼痛,那种灼烧的感觉,像虫子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咬噬着他。一路上,他想了许多,也好像开始明白了郑清说过的一些话,在经历过昨日的种种之后,他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找到李心梦。
“慕公子,你回来了。”
醉饮楼的小二九六正在门口打扫门庭,见他从城门方向过来,连忙热情地上去跟他打招呼,请他进去。
慕景白轻轻点了点头,迈步穿过大堂,无精打采往春景阁去。
途中,他又碰见几个小二和灶房的师傅,大家都异常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问好,弄得他一头雾水、心不在焉,也只好加快脚步。
到了春景阁,一进门,当头便碰见穿着一身裘衣、胸前抱着环首刀、身后带着两个护卫的陆守。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巡视院落。
陆守见他回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
“哎呀,这不是公子吗,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天两夜上哪儿去了,让我们好找?”
“没去哪儿,随便走走。”
陆守见他神情憔悴,精神郁郁。不由笑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媳妇丢了吗?”
慕景白根本没有心情回答,只是淡淡道:“我爹呢,他……他没生气吧?”
“怎么可能不生气?你花那么多钱买一堆花回来,庄主都气坏了,亲自来找你算账,结果你人还跑了,还来一个什么‘换床睡’,气得他差点动手打了斐儿。”
“那斐儿没事吧?”
“那小子皮糙肉厚,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两个,在我面前一进一出演的好戏,害我被庄主狠狠骂了一顿。”
“对不起,陆叔。”
陆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庄主吩咐,说看见你回来就让你去找他,一刻也不能耽搁,快去吧。”
慕景白被他一下子拍到伤口,疼得“哎呦”了一声,连表情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你受伤了?”陆守似乎看出了一些蹊跷,连忙问。
“没有,没有,”慕景白赶紧掩饰,“就是觉得脖子有点疼。我,我先回屋了。”
“等等,公子,你现在没屋了,还是直接去庄主那儿吧。”
什么叫没屋了?难道是他这次做得太过火,他爹气怒不过,不想让他再住春景阁?
慕景白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只是一路穿过杏林,前往父亲的东厢。
春景阁是醉饮楼的“天字一号院”,共分东、西两厢。东厢云《春和景明》,提“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西厢曰《杏花春雨》,提“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两厢之间,隔着一片杏林,慕景白要去到父亲的屋子,得沿着这条蜿蜒的长廊前行过杏园,还要穿过一小片假山竹林,走过一座廊桥,方能到达。
一路上,水声沥沥,雨打芭蕉,园里杏花在春风中含苞带放,如枝头雪,前两天买回来的梅花牡丹,也在院里开成一片,可谓浮香阵阵,如入花海。走到廊亭相交之处,又见花窗下摆着几口精美的大鱼缸,缸中荷叶涟涟,水波如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