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银子,竟还能剩两百贯钱,如此后面半年雇人、种田的花费都有了。
元娘松了一口气,不禁欢喜,隔天便要去花圃,即可施工了。
张娘子给她拿了浅露,一定要她戴在头上,又嘱咐:“外头人多,不要卸下来,天虽热,你忍着些。”
元娘应了,道:“与我遮阳倒是好的。只是阿娘,我今后要做生意的人了,免不了抛头露面,哪里时时藏得起来,咱呀,也别掩耳盗铃了。”说着,忙催车把式,“快走快走,晚了又招阿娘数落了。”说着话,笑靥如花向张娘子一耸鼻子,赶紧溜走了。
张娘子在门口叹气:“管不了啦。”
何嫂子笑道:“这就不是个寻常小娘子,娘子宽了心,任她施为去吧。”
张娘子道:“谁说不是。”两个人说着话回去,掩了门。
车至古家庄停下,元娘站在田边,看田地新番过,广袤平整,散发着一种滋润的气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么一片天地,任她作为了。
她站在最南端,望北看,对孔胜说:“从这里开始,田地需要围起来,只在西南角留篱门,许得两架马车的宽度。”
孔胜便问:“怎么围?”又转头嘱咐小子,“记下来。”
“四面可种桂花、梧桐等,搭好架子。树与树之间,密密地种枸杞、忍冬、花椒等带刺的灌木,等这些长成了,连成一片,便可自成一方世界。”
两人说着话,一边走一边商议落定,哪里种什么花、种多少,怎么区隔、哪里筑田垄、哪里做沟渠,忽然想起最好能从山上引水,还得请人看看怎么连通一路之隔的茱萸河。园中又要铺几条路,连通各处,以供日常行走。有些是之前在纸上画过的,更多的都需要现场调整,是以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因想到自己往后需常来这里,元娘又说:“这里,依山该建几间房,一间用来师傅午歇、议事,一间用作灶房,还有一间供我起居。”
孔胜便与她商议:“再多加盖两间,今后我带着这小子,就住在这里,不用每日来回牌坊村。”元娘想一想,也该如此,议定了先盖五间房,又笑道,“也不知五间够不够。”
登高南面而望,看着几十丈外的茱萸河,元娘胸中豪情翻涌。
半个月后,花圃初见模样。
西侧和南侧毗邻道路,均移植了大棵的桂花树和银杏树,又以竹栅栏、蔷薇带相隔。西南侧开一篱笆门,以供出入,并从此处往茱萸河取水。因为东侧是别家的地,不能种树,怕遮了人家的阳光、夺了人家肥力,便只种忍冬、酸枣、枸杞之类小型灌木围起来。北侧是山,天然的屏障。
园内遍植月月红、蔷薇与菊花,牡丹、芍药之类虽过了花期,因时人喜欢,也种了许多,以备明年之需,又有梅花、石榴、桂花等各数十株,各自成行、成片。连那五间房也打好了地基,盖了半丈高了。
至七月中,花圃再焕新颜。
季季红、蔷薇遍开,八仙花点缀,菊花发枝,周边乡镇乃至县城卖花的小贩知道这里新开的花圃,近几日渐有往来,常于晨间剪了花去售卖,白日里也有人来询价,加之园丁往来侍弄,故此花圃上人气渐增,有了个生机勃勃的样子。
只是花开得极快,左近这些人并不能全部消耗掉,眼看着花儿挂在枝头,慢慢谢了残红,又生发出新的花苞来,元娘不免着急,只得再来宝应县中,欲寻些新销路。
这日清晨,元娘带着时鸣,从南门进了宝应县,准备先去衙前巷。
沿着文昌街向北走,过鱼头巷、甜水巷、安居坊,两旁街道渐渐变得热闹繁华,街上人来人往,招呼声、叫卖声四起。
元娘边沿着石板路徐行,边打量两边店面。因她们到得晚,已接近午时,各酒楼、食肆也正上客,元娘抬头看招幡,不经意看到某个窗口正摆了一瓶花,忽然心下一动,驻足观望。
见招幡上写着“满庭香”,似乎是一间酒楼。元娘便想起,上年与凤霞在甘回楼相约,那店里雅间,似乎也拿瓶摆了鲜花。
她不觉加快了步伐,行至“满庭香”门口,但见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酒楼,板壁上斑驳的清漆露出岁月的痕迹,门框上雕着云纹,颜色略显陈旧,只有匾额上“满庭香”三个字色泽依旧鲜亮,可见时常有人维护、擦拭。
元娘走进去,右手边便是一溜长桌充做柜台,墙上挂着流水牌,一楼当地摆着六七张方桌,有一通道通往后面,似乎帘子后还有空间,进深较大。再细看,柜台后有一楼梯,通到二楼。
已有三四桌客人围坐,谈笑风生,有人高声唤着小二,那小二忙不迭地跑去了。
见有客进门,又有一个小二迎上来,笑眯眯地问:“娘子是用餐,还是……”
“想请贵掌柜一谈,楼上有雅间烦请小哥儿给我开一间。”
小二点头,也不多话,先将她引导楼上,推开一间门,说到:“您里面请,我去喊我们掌柜的,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