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咸阳的风声有些紧张,就是新郑的朝堂也不是很安分。
除却宗室的公子非,韩安这一辈之中,除了他之外,便只有一个远在秦国骊山大营历练的韩颂了。这韩颂虽非韩王亲子,可到底是韩安名义上的弟弟,自然也算是韩国公子了。
只是比起对韩安这个嫡子的器重,韩非与韩颂二人在韩国的地位却要差上许多。
那韩非倒也罢了,曾经先王在位的时候,虽是曾经起了将王位传给他的心思,可他到底是个结巴,就算当真是有才,但早些年他为着避祸,加之并非是韩国王室嫡系,最后竟是主动放弃了王位选择去了齐国的稷下学宫修习,眼下已数年不在新郑,韩王心中也能松快一些,毕竟以他的才智,若是当真想争夺王位,那韩王这个原本就资质不佳的先王嫡子怕是早就成韩非的刀下厉鬼了。
可韩颂却是不同,他早些年在新郑的时候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儿子,早些年在韩国的时候一直被养在王宫中的魏夫人身边,背后除了蒙家还有整个魏国,尤其是七岁那年又从宫中逃脱,被魏夫人的人设法救下以为质秦国的借口送去了咸阳,六年前回到蒙家的时候,他又被蒙骜送去边疆历练,这几年一直在骊山大营,深谙兵法不说,倘若当真再过上几年,他这个韩王的政治手段就真的比不上他这个后起之秀了。
韩王自己虽说不大担心韩非,可毕竟只是暂时的,倘若他有朝一日从稷下学宫回来,那对他必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这便也罢了,倘若再来一个韩颂,彼时内忧外患,那韩国就真的危矣了。毕竟当年东窗事发的时候,琼华并未出生,如今也才六七岁的年纪,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可当年宫中出事儿的时候,作为她同胞兄长的韩颂已经五岁,早已到了记事的时候,韩辰和银容夫人夫妻俩的死因,他可是记得真真切切的。尤其是如何他背靠着秦国和蒙家,就连将他抚养长大的魏夫人也是一心偏向他们兄妹,若是他长大之后想要借住秦国的手灭掉韩国,那他和他的子孙后代就真的成韩颂砧板的鱼肉了。
韩国的朝臣自他继位开始到现在,便格外注重名声和利益,韩安是他的嫡子,自幼就被他着重培养,这心中的想法自然和他一样,是格外不愿意将这个王位让出的,尤其是那个人并非是韩国王族的嫡系,而且他的存在对于韩国王室来说就像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因而韩王心中的那点不满在这些年是愈发的根深蒂固,再也没法剔除,尤其是他同韩王还有那么些许龃龉,韩王心中更是还有那么些许没有办法打消的警惕,叫他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如今瞧着秦王似是不太好的样子,韩王就更加不可能无动于衷了。
而且,魏夫人虽然只是他后宫中的一介妃嫔,但她最初到底是先王与先太后为他选的嫡妻,当初在做公子妇的时候,她的威望就要比他这个韩国内定储君的威望还要高出许多。
这倒也罢了,但因着当初自己执意将她的后位废掉,把如今的往后抬上位来,也不可能发生如今这样叫他十分头疼的事情来。
虽然都是他后院的妃嫔,可魏夫人同他向来不是一条心的,尤其是当初她这个王后无端被贬妻为妾,不仅是朝臣对他这个韩王心怀怨怼,就是她这个妻子对自己这个夫君的态度也不甚友好,直到后来,他又为了得到银容不听劝阻强硬的将韩辰这个丞相害死,让张让上位的时候,魏夫人更是直接同他离心离德,往后便再也不与他交谈,每每他要去她殿中,她几乎都是冷言冷语、爱答不理的,根本不管他面色是否不好。
至于王后,此人虽是他的嫡妻,也是韩安的生母,但这出身到底是不高,又是继后,在韩国的威望是全然不如魏夫人,当初他能看上她,也是因为她性子柔顺乖巧,全然不似魏夫人那般强硬,就连相貌亦是要看着比魏夫人顺眼的多,这才被他全然不顾后果的留在那边。
当初为着这件事,他与先王闹得是十分不好看,他原就资质平庸,且宗室之中又出了一个公子非,当初为着这件事,先王更是动了废储想要另立他人的想法,若非他的母亲郑氏出面相保,让他与先王各退一步,让他莫要纠结是否能将正妻之位许给王后,让先王准许他将王后留在身侧,这才堪堪平息了这场风波。而在那之后,事情虽是得以平息,他也丝毫未有长进,但他再怎么着却也是知晓来日方长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因而在他继位之后,并未将原本就该是王后的魏夫人封做王后,而是将这个原本就不属于那个宫女的位置给了她。
——那时候,若非为着这件事,若非他的母亲全力相保,只怕他这个韩王的位置早就是旁人来做了。
可彼时他年少轻狂,哪里知道权力和欲望带来的好处?当初见先王在先太后的劝谏之下对自己迎娶一个宫女的事情不再纠结,自己也在趁着先王病重的时候借着为他冲喜的由头将她以妾室的身份迎入府中,等到他好不容易继位了,他更是不计后果的贬妻为妾,将原本属于魏夫人的王后之位给了她,反而是亏待了助他良多的发妻。这便也罢了,魏夫人虽然心中不满,可嘴上也没说什么,直到后来韩国的前任丞相,也就是韩聂之子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