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端正挺拔,但隐约间,却能窥见一丝难言的苦涩与颓丧。
“荀湄应该并不知情。”
“那您呢?” 司马诺不依不饶。
玉沐看向别处,眼中神色复杂、晦暗难明,“回吧,无事不用进宫。”
自范宝器领兵在愚冢崖上修建栈道的第一日算起,距今已经一年有余。
然而,云中郡定安王府中,定安王妃玄英的肚子却依旧没有动静。这孩子怀了已经远远不止十个月了。好在消息放出去的晚,于外人而言,王妃的月份此时尚算正常。
晚膳时间,予柔领着李嬷嬷和侍女冰露忙前忙后。定安王府虽说简朴节约,但该有的礼仪是不能糊涂省去的,这是管家余伯再三强调,府里众人齐声附议的规定。就算是定安王和王妃自己想省些事也都奈何不得。
此时王妃端坐于上,左手摁着随时都会起身逃窜的渊生公子。
王妃视渊生如亲子,对他的付出丝毫不亚于顺诚世子,自然是要与他同桌而食的。往年府内亲朋欢聚,席间人多座少时,常常会把小顺诚的位置给撤了。独独渊生的位置,无论他坐与不坐,都从未拿走。小顺诚每次都得闹上一场,嘴上叫喊着不公平,但瞧着却又是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菜已悉数上齐,予柔上前请王妃和渊生公子动筷。
“我现在把手放开,你给我安生坐着好好用膳。别跟个小孩儿似的,一吃饭就围着桌子乱跑。你要敢跑我可是会追的!你要堂堂定安王妃挺着个大肚子,追着已经十五岁的大儿子喂饭吃吗?” 王妃死死摁住渊生,一字一句,努力严肃。
渊生低着脑袋嗫嚅应声,姿态却与奴仆无异。
予柔看着在一旁摇头,心知这顿饭又要吃不安生了。
“把头抬起来!腰板挺直了!从小说到大,这都多少遍了!你是北渊定安王的养子,身份和顺诚一样尊贵,总低眉顺眼的,像什么样?!”
也不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怀孕太久的缘故,王妃的脾气日益急躁,几乎到了一点就炸的程度。
予柔瞧着王妃越说越上头,赶紧上前轻车熟路的打起了圆场,“王妃稍安勿躁。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用膳时挨训可对公子的脾胃不好。您上个月还念叨着,要余伯再找个郎中给公子配药。要求这郎中的年岁需得五十以上,行医最少三十载。把人余伯给为难的,说您是在给渊生公子求神仙。”
“予柔姐姐。” 渊生忽然开口,“无事的,让母亲多唠叨我几句吧!我喜欢听母亲说话。再说,我又还剩多少机会—”
“行了!你答应过母亲的话,忘了吗?” 王妃粗暴的将他打断。
“儿子失言。”
”好一副母慈子孝啊!看得人不抹把鼻涕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娘生娘养的。”
宛音一身重孝走进殿内,惹得众人侧目,却又无人敢拦。
“可惜了,我正好没娘。” 说罢,瞟了眼王妃的肚子,“不是说 ‘十月别离了’ 吗? 你这可不止十个月了。”
“你!” 渊生震怒,欲起身与她对峙,却被王妃牢牢摁下。
宛音见他被自己激怒,顿时乐了,赶紧接着刺激,“王妃恕罪,奴婢刚刚才为孙嬷嬷哭完丧,眼泪已经哭干了。若能剩几滴,必定也为王妃您哭一场!”
未等渊生再次发作,忽听殿外传来顺诚世子咋咋唬唬的叫喊声,
“母亲!渊生!我回来了!你们用膳了吗?我饿死了!”
顺诚世子风风火火跑进殿内,见桌上饭菜都还未曾动过,“正好正好!赶上了!”
说罢,一屁股坐下,拿起渊生的碗筷便吃。
连刨数口饭菜后,终于察觉到,殿内的气氛安静得似乎有些诡异。抬头一瞧,只见宛音一身重孝,面色铁青,眼中杀气堪比天罡地煞。顺诚大受震惊,想咽把口水,却不慎将嘴里饭菜囫囵吞下,卡在了气管上。
刹那间,疯狂的咳嗽声响彻寰宇。顺诚双目飙泪,将那口饭菜连汤带水,齐齐整整的喷了宛音一身。
宛音躲闪不及霎时呆在原地。她双拳紧握,但又不能直接将人打死。只能狠挖顺诚一眼后,转身而去。
“诶!宛音!吃了吗你?没吃的话,吃点儿再走啊!” 顺诚接过渊生为他舀的汤水,边喝边扯着嗓子招呼。
“由她去吧!孙嬷嬷走了,她是最难过的人。”王妃看着宛音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渊生依旧怒气难消,“儿子不懂,为什么您如此纵容她?”
王妃没有回答,眼神愈发哀婉。
渊生眉头深锁,不解道,“母亲您又不欠她的!就算将她逐出云中郡也不为过!”
王妃苦笑,“这世上,欠与不欠,难说的很。”
渊生听罢,沉默了片刻,“若无法放手,那也该规训一二,不该纵容她如此放肆!这样对她也好。”
“宛音的生母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