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华殷能感受到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有些小心翼翼。
华殷不曾回头,也不敢回头。
千钧一发间,她顺势依在身后人的怀里,一刻不敢耽搁地提聚剑意。
服下的丹药促使她的修为暴涨,但整夜奔波耗神耗力,她如今仅有五分把握可以使出媲美化神期的一击。
随后如何,她也不得而知。
感受到沈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愈发沉重,华殷觉出不对劲来。
但眼下情形不容许她分心。
挽霜剑上光华流转,泛着水蓝色的亮纹,空气似乎都被冻结。
无识警惕地盯着挽霜剑,忽而抬起右手,手掌虚握。
他的手心竟也出现了黑色藤蔓。
无夜的魔藤竟也能为他所使唤,华殷想,方才身后的致命威胁想来便是此物。
那些黑色藤蔓躁动着,相互缠绕着,似乎迫不及待要噬人血肉。
随即,沈竺的手臂将华殷箍得愈发地紧,喘息声也变得重而不稳,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却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戳在他身子里的魔藤在无识的控制下不断搅动着,想要冲破他的身体,贯穿华殷的心脏。
他绝不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华殷手掌重重击在剑柄上,灵力一瞬间被抽空,同时身子微微前倾,好让身后的沈竺可以借上一些力。
挽霜剑破空而去,在熹微晨光下划出一道堪比天光的剑影,如削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将拦路的魔藤纷纷斩断。
无识见状,转身欲躲。
不想他脚下刚挪动半步,身前凭空袭来一阵强劲的气流,将他向着挽霜剑破空而来的方向击飞出去。
他的脑袋正好撞在剑尖上,如同以卵击石,当即毙了命。
挽霜剑瞬间贯穿无识的头颅,强横的力道带着他继续前冲,直到连人带剑钉在一棵树上。
骤然止住冲势,无识的身子在空中荡了几下,再没了动静。
华殷盯着方才那阵气流的来处,浑身紧绷,丝毫不敢大意。若对方心存歹念,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好地带沈竺离开。
林间风轻轻吹了起来,枝头树叶相互刮蹭,发出好听的沙沙声。而夹杂在风声和叶声之中的,是不知何人稳当而从容的脚步声。
华殷心里默念了一个剑诀,挽霜剑隐隐发出亮光,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脚步声停止,沈竺感受到华殷的身体一瞬间从紧绷变得松弛下来,他勉强撑着眼皮看向前方。
一袭白衣静然而立,周身气息尽数内敛,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
沈竺的视线缓缓上移,定在来人的脸上——云山宗,薛明樾。
他走到无识身侧,将挽霜剑抽出来,眼睛一眨,其上所沾染的或红或白的脏污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无识的尸身倒在地上,薛明樾持着挽霜剑跨过去,走向华殷。
华殷喘了几口气缓过劲来,向薛明樾投以一个感谢的眼神,而后转过身,同沈竺来了个面对面,观他脸色苍白,虚弱至极,仿佛自己从他怀抱里抽身之后会径直瘫倒在地上。
华殷就势环过沈竺的腰,左手使力支撑住他的身体,右手在他背上摸来摸去。
“沈竺,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华殷一边摸着魔藤的位置,一边跟他聊着天,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几根藤蔓伤到。”
沈竺嘴唇翕动,声音极轻极弱:“师姐,饶是云山道人那般的修为,被捅穿了心脏都是会死的。”
“哦哟,你非但小看我,还敢小看剑仙啊!”华殷摸到了他背上那根魔藤,不动声色地合拢五指,将它紧紧抓住,“堂堂大乘期剑仙的身可不是谁都能近的了的。”
沈竺觉得她在转移话题:“……师姐说的是。”
“不过你下次逞英雄的时候还是得多考虑一下。”华殷道。
沈竺有些不解:“考虑什么……唔——”
扎在他身体里的魔藤被华殷干脆利索地扯了出去,已经有些粘连在藤蔓上的血肉再次狠狠撕裂,痛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随即,清凉的灵力覆盖在他后背的血洞上,稍稍缓解几分痛楚。
华殷做完这一切,看进沈竺眼中:“……考虑这种程度的疼痛你能否承受得住。”
沈竺浑身的力气又卸去不少,几乎是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压在华殷身上。
他在华殷耳畔喃喃道:“可以的,只是,有些难……”
华殷无奈地叹道:“我倒没发现你还挺能忍的。”
薛明樾走到二人身侧,将挽霜剑还给华殷,然后看了看沈竺问道:“土地庙距此地不远,我来背他过去吧?”
华殷点了点头,只是“好”字尚未说出口,她便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箍得更紧了些,埋在她肩膀处的头也轻轻摇了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