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正在这时,只觉身后一阵清风飘来,紧着着一道墨色的身影挨着她坐了下来。
右玄羁刚落座,便扬手疾呼:“老板,来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
瞻仰冷着脸不说话。那老手艺人刚端起茶盏,听他这话,粗糙干裂的手不禁一哆嗦,茶水撒了一面。
“后生啊,这里是茶水店,酒肆在临街,你走错地方了吧?”
这时,茶水店内有人闻风缓缓走出。向桌前逐一扫了眼,喜笑颜开,“今早的风真是好啊,我们才将这张桌子擦干净,竟然将您二位给一块吹来了。”
望烟雨走到桌旁,想了想,询道:“对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右天师好像是想要,一壶酒?”
右玄羁:“你没有听错。我要的,是酒。”
望烟雨长长的“噢”了一声,指着身后道:“行,请您稍等,待我去问问掌柜的。”
说着,回头便往店内走。
瞻仰愣在桌前,全程都未插进去一句话,正要急着招手把他叫回,望烟雨似乎脑后长眼,边走边头也不回地道:“知道,老规矩,一盏滇红!”
想想方才对待右玄羁的殷勤周到,二者一对比,瞻仰暗自腹诽:“好嘛,如此敷衍......”
望烟雨走后,桌前突然陷入一种莫名尴尬的沉默。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那位老手艺人清了清嗓,对着右玄羁慢悠悠道:“后生啊,空腹饮酒是要伤身的啊。你还这么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可不能如此糟践自己啊......”
右玄羁面无表情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你看我年轻?那你便猜猜,我今年几何?”
那老手艺人缕了把颌下长须,摇头晃脑道:“嗯,看摸样,至少二十七八。”
“噢?”右玄羁轻挑眉峰,“眼力不错。那敢问,您老今年高寿?”
老手艺人喃喃道:“老朽啊......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人又上了年纪,记不清了......”
右玄羁顿了顿,突然冷肃地道:“能有多久?能比葫中天开山立派至今繁华盛世,还要久?”
闻之,老手艺人放下茶盏,开始试着回想,想了片刻,悠悠然道:“也没有那么久,不过,也不算相去甚远。”
右玄羁眸光一敛,“如此说来,您还是我们的老前辈了。”
老手艺人低声道:“不敢,不敢......”
恰好此时,观风月从店内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个红缎密匝的酒坛,往三人桌前“哐”的一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右天师,你真是慧眼识珠。我这一坛老酒,埋在后院近有千年之久,原本是打算......”观风月下意识瞟了眼身后,回了回神,又道:“看来,用上与用不上,都没有那么重要了。都说好酒赠英雄,现下,便将此酒赠与你了!”
说罢,望烟雨端着一只酒碗,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盏赶来,分别送到右玄羁与瞻仰面前。
望烟雨:“二位请慢用,我们先到里面候着,有吩咐随时召唤!”
右玄羁拱手回礼,“多谢二位兄弟好意,在下不胜感激。”
“哪里哪里。”二人同样作揖,不再多做停留,便纷纷退回到了店内。
回到店内,二人却没有各自去忙,而是鬼鬼祟祟躲在门后,偷偷窥视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望烟雨:“就怪你。我刚才就说我要上,你却偏不让我上。怎么样,现在让这俩人捷足先登了吧?”
观风月:“你那点功夫还行,可那点智商却着实令人堪忧。就这么个危险人物,主动找上门来,明摆着是冲着那小丫头片子去的。头脑清晰,目标明确,还能让你给截胡了?”
望烟雨:“可惜,真是可惜。”
观风月:“守着吧,她俩若是搞不定,你再上也来得及。”
而门外,喝茶的喝茶,饮酒的饮酒。清新的茶香与浓烈的酒气混合在一起,闻起来,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桌前这三个人却不受任何干扰,悠闲又从容。
瞻仰轻轻吹走杯口灼热,抿了口茶,不动不移的,接了个话茬,道:“对了,老先生既然是我们的前辈,应该是见识过无数风浪的。恕晚辈愚钝,不知,能否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那老手艺人惶恐道:“老朽不过就是活得久了些,风浪什么的,谈不上。至于请教,更不敢当了。”
“您客气了。您不敢当,恐怕也没人敢当了。”右玄羁豪饮碗中烈酒,随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