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喃呢又像是抱怨,蝎心底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下意识放松了动作。
怀里的女孩子没了束缚更加闹腾,他重心一时不稳,整个人往后趔趄。
腹腔的钢索刚要伸展撑住地面,尖端就被女孩子一把抓住,于是坚硬锋利的钢铁也软在她手心。
蝎只来得及避开碎瓷片,就被她带着跌进地毯的奶油色长绒毛里。
那双沉冷如千年血珀的眸中,是死寂的荒芜沙漠,此时清晰倒映着女孩子的面容,其余的景物都被虚化,冰冷的无机质中仿佛注入了生机,渐渐有了人气。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细小的灰尘颗粒在阳光中浮动。
美人蛇将这具绝美人偶紧紧盘踞。
“如果我说是——”
蝎叹了口气,放弃抵抗躺在她下方,额头散着几缕红发,瞳孔暗沉沉的。
被这声音里压抑、涩滞、浓烈的情绪惊到,雪茫然抬头,眼前是一片洁净的霜野。
她的手还放在对方的胸膛上,距离左胸刻着刺青的再生核只有一指之遥,火云袍的扣子被她扯断几颗,露出线条修长的脖颈,和瓷白优美的锁骨。
再往上,就是一张似笑非笑的漂亮面孔,精致的、不容亵渎的艺术品。
可艺术品走下神坛,沾染了红尘欲气,又披挂着一层亮灿灿的白色日光。
宛如一尊被亵渎之后的、精致苍白的神明雕像。
她愣了一下,渐渐清醒一些,冒犯的动作中止了。
‘如果我说是’——是什么?
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回答之前那个问题——
‘蝎,是喜欢我吗?那个……男女之情的那种爱慕?’
“……那你拿我当什么?”
蝎抿着唇,手指落到女孩肩头,把她滑落的睡裙重新拉到脖颈,隔着一层丝绸,能清晰感受到温热细腻的肌肤,于是没有温度的指尖也染上了一点热意。
雪被难住了,第一次没办法给出准确的、清晰的、完整的定义。
如果她还清醒着,定能讲些甜言蜜语,痴缠撒娇哄得人不与她计较,可她此时醉得迷迷糊糊,又被美色晃了眼,于是迷茫一会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不知道。”
手指从对方凌乱褶皱的衣襟里伸出来,她困惑地皱了眉,纯白长发如瀑垂落,蛇尾一般盘满了蝎的腰身,绕进腹部空腔的钢索,而松散睡裙被重新整理过,半遮半掩反而透出一层绮丽的旖旎。
思索良久,女孩子低头蹭了蹭他的脸,满是眷恋的样子。
“老师、哥哥、还是……爱人,我都可以啊。”
她不需要男朋友,更不需要丈夫,她不愿意被这些世俗的男女关系所束缚,但爱人应当是自由的。
那么,试着有个爱人,或许也不错。
她对蝎的感情实在太过复杂,无法一言蔽之,他既倾囊相授教导她,也事无巨细照料她,他似乎还爱慕她。
这样深刻的、旷日持久的羁绊也尤为纯粹,从无隐瞒,从无对立,从无背叛。
亲情、友情、爱情混在一处的缘分,比单纯的爱恋更难说得分明,但无论如何蝎都在她心里占据了柔软又重要的一席之地。
她可以把他当成老师尊敬,也可以当成兄长亲近,还可以当成爱人恋慕。
只要他仍然爱她,只看他想要什么。
“但是,蝎,你要想清楚。”
最后五个字,雪加重了语调。
是的,你要想清楚。
想清楚再说爱我。
你想要我的恋慕,我可以给你,毕竟我本来就喜欢你,但我要的更多。
和对待亲人朋友的宽容放任不同,若是爱人,那么我要绝对的偏爱,一切以我为中心,一直注视着我,而我却不会付出相等的爱意。
小姑娘在他身边七年,蝎熟悉她每一个眼神、表情和肢体语言等传达出的意思,她撒娇的时候、哄人的时候、装可怜的时候,都不是现在这样。
她在很认真地吐露心声,把选择权交给他,又做出最后的警告。
蝎于是明了。
他的姑娘喜欢他有余,爱他却不足,可他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捧起女孩子的脸颊,琥珀般的眼瞳微微放大,折射出瑰丽流光,郑重又小心翼翼地问。
“爱人,也可以吗?”
“当然啦,只要你是爱着我的。”
雪勾起唇,弯了眉眼,小女孩般的稚嫩神情,却偏偏透露出一丝慵懒的风情。
“那么,你会永远爱我吗?”
永远,这个词对赤砂之蝎而言意义重大。
那不是可以随口应允的情话,而是艺术家执着甚于生命的追求。
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