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萝莉控,长大了就没那么喜欢了。”
不是的。
一直都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蝎最初用养花的心态去养一个孩子,那么妆饰、观赏、拥抱、抚摸,在他的行为模式里,并无觉察何处出格。
可比起永远停留在十五岁的自己,小姑娘的模样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化。
他一开始只觉得她在长高,性情仍然像淘气的小猫咪,挠了人一脸血,爪子还脏着就来粘他。
寒来暑往,闰余成岁,飞掠的光阴仿佛不断从指尖流逝的沙砾。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玫瑰枝头长出娇嫩的花蕾,轻吻春风,吸吮夏雨,花瓣渐次绽放,细蕊吐露芬芳,只一瞬便惊艳了时光。
在最盛的春景里,她又一次如常钻进他怀里撒娇,经不住她的央求,他摘了一片薄嫩柳叶,用唇谱曲。
小姑娘稚气地问这曲子叫什么啊。
他陡然惊觉,自己随口吹出的曲调——
是催妆曲啊。
他执着于所有事情必须由他掌控,但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受控制了。
在她还算不上“女人”的年纪里,他竟起了男人的心思。
他可以扶她、教她、护她、不让人欺负她,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爱慕她。
情爱如刀如毒,不过夜中白露,并非所求永恒,怎可沉溺其中?
他的人生只有极端的主动与被动,年幼时被迫接受等待,得知真相后便主动拒绝任何等待,没有丝毫缓冲地带。
但这次他却很难做出取舍。
他自认为保持一个亲近又不过分亲密的距离,便能抵御这种甜蜜的侵袭,维护可预测性的不变。
内心想法不断更迭,他却从未开口言说。
可即使他把身体替换成傀儡,也仍然保留着人的意识,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体会到了贪、嗔、痴、妒。
那鲜活的面目与生息,让薄淡衰微的枯木陡然盈了雨露,像是花枝落入春池,又像是烈酒灌进脏腑,毒已入骨,再难剔除。
他完不成纯粹的永恒艺术了。
蝎一时情切,又急又慌,心口咯噔一下,青瓷碗落在几案上发出一声清脆低响,连忙回头想要解释。
而一根手指抵在那薄而无血色的唇上,把他所有剖白都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