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稚龄笑了起来:“如果我是她,早早看清形式,嫁给启润才是正道。”
“为何?”徐斐忽然来了兴致。
“只有启润会为了她对抗陈皇。”余稚龄冷静的说出自己思考的角度:“她最好的归宿是许配给一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但陈皇是肯定不会允许的,倒不如跟了启润,虽不如意,却也能活命。”
“幼幼。”
“嗯?”
“你选男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考虑的吗?”徐斐很认真的在听余稚龄的分析,末了他这样问道。
余稚龄笑起来:“我从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我没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哥哥,也不用地方父亲的费心算计,然后我还会遇上你,徐斐,你们每一个人都很好。”她仰起头,看着徐斐,粉嫩的指甲轻轻划过他严谨的衣领,勾过他脆弱的脖颈,再然后,执起他的手,覆在了自己左侧的脸颊上。
“你永远不会是她……”
斑驳的火光里,对视的眼眸一眨不眨,藏在漩涡背后的灵魂,从未觉得如此的靠近,她的坦诚,他的谋划,终于让两颗漂泊的心,真切的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我知道……”余稚龄小小的应了一声。
晚间的风很温和,况且有高大的宫墙庇佑,并没有多少吹落在两人的身上,只是萦绕在空气中的寒意并不会因此散去,那种感觉宛若是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挂炉里,’飕飕’的冷风烘烤着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回去吧。”余稚龄忽然这样说道。
即使是这样说,也并不代表她就不认识徐斐在宫里的住处,只是两个人一起行走,你总要和对方说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否则他一不留神,没能心细如发的感知到你的心绪,两个人拌在一起,没走好道路不说,只怕还要摔上一跤。
余稚龄觉得徐斐应该也是认同这种观点的,也许他并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至少他在行动上,是践行了这样的信条。
“老皇帝想要将陈善宇带回来的赤柄稔铜练成一把剑。“徐斐说出了他这趟进宫的原因。
余稚龄忽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听宋颍川说这方面的信息,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是她不想要去打探的,这种想法一经被感知,余稚龄就清楚的知道,她是如何想要听徐斐和她分享经过的事情。
她从未觉得,打探情报是如此没有情义的一件事情。
她的思绪在徐斐的注视间回笼:“你想要为他练成这把剑吗?”
徐斐虽然没有明说,但余稚龄也知道这个任务陈皇一定是交给他的,一句概括的话语里,她在询问徐斐后续的打算。
“要练成,至少在交给陈善宇的时候,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徐斐风轻云淡地说道。
余稚龄闻言点了点头,暗渡陈仓的事情,徐斐向来是比自己做得好的:“等到了剑练成的时候,我着人从北疆进献一匹凶猛的野兽,再让人撺掇陈善宇当场试剑,只不过这样的话,你的责任就逃不掉了。”
余稚龄转过头,看着徐斐,浅笑嫣然的模样丝毫没有因这份逃脱不开而产生担忧,她甚至有些期盼看到徐斐的安排。
“不过是小事。”徐斐为她掀起厚重的门帘,暗沉的房间里,没有点一支蜡烛。
“我若不牵扯进去,陈善宇如何能安心的接受那把剑呢?”
余稚龄一边听着,一边从小桌上拿过一支短小的蜡烛,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那支蜡烛便闪烁着,露出了橙黄色的光芒。
她将蜡烛固定在烛台里,放在了当中的圆桌上,跳跃的烛光瞬间萦满了整个房间。
余稚龄笑笑道:“他们陈家人到底还是有些心思,不然那会儿也不会拿捏了先祖,坐上如今的位置。”
徐斐从另一边走过来,手中拿着填好了清水的茶壶,打算放在火炉上的时候,余稚龄指尖一错,一簇小巧的火苗落在上面,点燃了火炉里堆积的木材。
余稚龄伸手从架子上取了一个支架,递给徐斐:“诺,给烤点东西吃。”
徐斐微微一怔,余稚龄紧接笑道:“还没吃饭呢,热点东西吃一口。”
徐斐将架子架在火炉上:“要不叫个席面吧。”
余稚龄摇了摇头,“宫里的东西没什么好吃的,况且我也饿过了劲儿,只垫一口,让胃里有点东西就是了。”
她将夹好肉的饼子递给徐斐,随即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温润的烛光里,她看着徐斐为她在火炉边,烘烤着饼子。
这样的场景看的久了,竟然觉得神思也有些疲倦了,她伸出手支着头,慢慢的眯起了双眼。
“给。”徐斐在叫她:“幼幼,要吃了再睡。”
余稚龄觉得这一会儿的自己只怕已经睡觉了,但她还是在徐斐的声音里睁开了双眼,用一只手拿过烘烤过后的肉饼,放在嘴边小口小口的咬着。
“……好吃……”她含含糊糊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