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习惯了这样。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请柬:“魏国公家的萱安小姐,寿宴的邀请。”她并不多说,只伸出手指在上面敲了敲。
“魏萱安?”陈良甫拿过请柬,随意的翻看。
“你们不是在调查赤柄稔铜吗?魏国公当年曾是王雁卿的上司。”楚女淡淡的说着,她知道这已经是陈良甫不可拒绝的理由了。
“看来这事儿还要拜托卫揭兄同行了。”陈良甫放下手中的请柬,仰起脸看着卫揭,无奈的摊了摊手:“她的生辰宴,要在公子荼雩的画舫上举办。”
夜晚的迷雾终于在清晨的第一缕朝阳中散去了,余稚龄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昨晚遇上的人和事,只如同梦一般。
她想着后山园子里的梨到了采摘的时候,正取了篮子往山里走,忽然觉察到院门前来了人。
“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余稚龄放开了前门的机关,懒懒地站在四角亭下面,看着徐斐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微风吹动裙摆,也是这样依山傍水的地方,竟惹得人有些恍惚。
“你说我为什么要来呢?”徐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住脚步,余稚龄看着他,漂亮的杏核眼眨了眨,她笑起来,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眼眸中的神情:“你这个时候过来,可见不到什么皎洁的月光。”
徐斐闻言,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不是为着这个,却也是和这个相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你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余稚龄疑惑地走近:“楠木的盒子,怎么做的这样精致?”她抬起头,一双杏核眼里带着询问的含义。
徐斐笑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灼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光芒:“你不打开看看,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东西呢?”
余稚龄素洁的双手轻轻抚上楠木制成的盒子,语调轻轻:“当惊喜的程度走向饱满,真相揭露的时刻,往往会带来巨大的反差。”
她的手指扭动着盒子上的金锁,几次转动,却不打开。
背光的阴影里,有些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有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很会把握人的心理,但我向来对自己有信心。”
随着他话语的尾音落下,楠木的盒子在余稚龄的手中‘啪’的一声打开了,一支如冰润一般晶蓝的发簪出现在眼前,余稚龄的目光在一瞬间里变了,然而她很快便恢复了自然,懒懒的靠在椅子里,看向徐斐:“王爷这份礼,给的有点晚了吧?”
她声音里不自觉的冷淡,使风停了,叶静了,万籁无声中,她等待着徐斐的回答。
“好的东西,往往需要斟酌的时间,才对得起它该有的品质。”徐斐并没有很快的给出回答。
余稚龄已经站起身,楠木的盒子还敞开着放在桌上,冰晶玉洁的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蓝色,透着光可以看到,主干里雕刻着的一对儿捧花的小人儿。
“那王爷的时间够了吗?如果要往我的北苑里来,有些问题是不是也应该斟酌斟酌?”她背对着徐斐,脚步不停的向后山走去,只留下这句话还在四角亭里徘徊。
“你想要什么回答?”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余稚龄的手腕。
余稚龄手中用力,却没能够挣脱徐斐的桎梏,对上徐斐猩红的眼眸,她忽然一笑,向后退去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徐斐,上次见面,我已经给出了回答。”
她仰着头,直视着他的目光。
“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摆一桌好菜肴,再感叹一句‘今晚的月色很美’,围绕在我余稚龄身边的人也不少,任凭我招招手,谁都能玩出比这多彩的花样。”她冷笑着,看着徐斐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你不用这样狠狠地盯着我,你送的簪子我瞧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王爷若还没想好,那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用力地甩开徐斐的手,快步就要往前走。
“你既然看出来了,那还在恼怒什么?”徐斐地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簪子确实是早就做好了,你想的一直都是真的。”他缓步走过来,修长地手指慢慢地勾上了余稚龄地小手。
他慢慢俯下身,蛊惑的声音就像是在诱导一般:“不要想着去找别人,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
“我想要赤柄稔铜。”余稚龄凑在徐斐的耳边说着,她就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故意在创造难题。
“好,都给你。”徐斐轻声应道。
余稚龄一把推开他,“你净是会用一些无凭无据的东西许诺我。”
徐斐笑道:“不过是些这样的东西,我若是想要,伸一伸手,便拿过来了。”
余稚龄笑了笑,竟没有去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