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自行起身,得体回应:“圣人特意差人来请,我怎会不愿来?只是临行前想起贵妃产子乃是喜事,故特意挑了一身艳丽些的衣裳,想来贵妃看到了,贵妃也会高兴的。”
我看阿娘会被你气晕过去还差不多,计华英在心中腹诽。
她也是被王皇后一身盛装惊到了,竟然连行礼都忘了,还好有个可靠的计琼英在,拉着她一起向王皇后行礼。
看出了计琼英行动中的不便,王皇后关切问道:“永乐这是怎么了?”
她脸上的关怀不似作伪,但知人知面难知心,计琼英心中一片漠然,面上恭敬回话:“多谢殿下关心,是永乐方才不当心,摔了一跤。”
语毕双颊还浮起了微红,一副小女儿姿态,看得计华英啧啧称奇,好你个计永乐,不仅睁眼说瞎话,还没有一点破绽,是她需要好好学习的对象!
王皇后一会问计琼英,一会又问计华英,总之就是不与元成帝说话,导致元成帝脸上的阴沉越扩越大,仿佛要滴出水一样。但他并不愿在女儿们面前发火,王皇后也看出了这一点,也越发肆无忌惮地忽视元成帝,反正元成帝又不会在他的宝贝公主面前失态,她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王皇后对计琼英和计华英的态度也越发和煦了,简直到了令计华英恐惧的程度,她可从来没有感受过王皇后的和颜悦色呀!
计华英频频朝计琼英看去,却发现计琼英的脸上是和王皇后一样的和煦...计华英悲从心起,原来小丑只有她自己?只有她适应不了这样戴着假面说话吗?
好在,一声婴儿的啼哭拯救了她。
也就在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的同时,产婆喜笑颜开,小跑着出来道喜:“恭喜圣人!恭喜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诞下一位皇子!”
“什么?!”
等候的众人均是不可置信,但元成帝、计华英是喜出望外,计琼英是了然于胸感叹着尘埃终于落地,而王皇后,她往后跌走了几步,脸色难看。
“我要进去看看贵妃!”
“圣人!产房血污,还请圣人稍候,待清扫后再进去吧。”
“好!好!好!”元成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会儿他十分好说话,笑得十分开怀,他与贵妃,终于有皇子了!“去告诉里面的人,今日文绮殿中上下,都有功,都赏!”
“谢圣人恩典!”产婆谢恩后,迫不及待地又进去内殿。
计华英噘嘴:“阿耶有了弟弟,就不疼我和永乐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元成帝大笑,他此时是真的高兴,甚至还想抱着计华英转上一圈,但眼角瞥到王皇后难看的脸色之后,元成帝略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只摸了摸计华英的头,“你和永乐是阿耶从小抱着长大的,阿耶怎么会不疼你们呢?”
看见父女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王皇后脸上讳莫如深,眼神幽深,她死死地看着元成帝,仿佛想要看透他的心中所想一般。
很快,万老夫人带着乳娘和刚出世的小皇子出来见礼了。
“臣万氏与小皇子拜见圣人、皇后娘娘。”老夫人满脸笑容,比起刚刚,丝毫不见疲态。
他们才刚出来,元成帝就迫不及待地从乳娘手中接过了小皇子,见到老夫人行礼,他笑道:“老夫人快快请起,宴平,快去将老夫人扶起来。”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但元成帝对小皇子是越看越爱,越看越像,还是老夫人小心提醒他,小皇子毕竟是早产,受不得风,元成帝才将怀中的孩子还给了乳娘,让乳娘抱进了内殿。
“老夫人,贵妃如何?”
“回圣人,贵妃一切都好,只是太累,现下已经睡过去了。”
“如此,还请老夫人好生照看贵妃。”
元成帝沉吟片刻,继续说:“传我旨意,贵妃产子有功,赐贵妃封号淑,拟为二皇子赐名宝璋,封号怀,一应用度,同宁王。”
此话话一出,计琼英与计华英老夫人三人登时就跪下谢恩。计华英不曾想过元成帝话中的深意,但计琼英和老夫人不一样。
璋者,圭也,这个名字不可谓不是寄予厚望的名字。
此刻,计琼英很想抬头看一看王皇后的脸色,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闭上眼睛,她在心中默念,若这世上只有鱼肉和刀俎,那她情愿自己是那刀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