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入太学一事惊起波澜。
顾卓晟跪在延春宫正殿向皇后讨要伴读人选,长相酷似皇帝的小小少年头一次对皇后如此恭敬:“母后,儿臣想要白芍作为伴读。”
这大半年的闹剧皇后看在眼里,她心疼白芍,只是如今她膝下无子,皇帝也许久不曾进后宫,仅有的三位皇子将来都有可能……她贵为皇后此刻也不得不让步,任由三皇子作弄白芍。
不必为了一个小小宫女与贤妃扯破脸皮。
寒冬腊月,白芍在水里扑腾许久,侥幸救回一条性命,然太医诊治过后也明言已经伤了根基,日后恐要落下一身病,三皇子才稍稍收手,让她安心静养大半年。
如今大病初愈,三皇子便迫不及待要寻人。
皇后面露迟疑:“晟儿,伴读一事还需慎重,还是选几个合你眼缘的小公子吧,你母妃送来了一些名单……”
“白芍就很合儿臣的眼缘,”顾卓晟态度强硬地打断,“儿臣会与母妃说的,伴读一事,儿臣就要她。”
待到三皇子入太学那一日,与他同行的果不其然是尚且苍白着脸的白芍。
“喂,你身体怎么样了?”
“……”
白芍还有些虚弱,金秋九月,她已经穿上了薄薄的夹袄,被三皇子强行拽着手走路,磕磕绊绊跟上他的步伐,刚一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真是的,弱死了,你这样的去了书院肯定天天被欺负。”顾卓晟面露嫌弃,眼睛偷偷关注她的行动,“我看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根本不会管你,看本皇子对你多好,如今你还有机会与我一同入太学读书。”
他伸出食指戳她额头:“知道什么是太学吗?你一个宫女可没有资格进去。”
被指头戳的身子摇晃,后退两步才站稳,白芍动了动手腕,原本被拽着的手主动与顾卓晟牵上,仰头看他。
小小女童目光懵懂,浅色的眼珠在阳光下美的妖冶,面上是一派天真,不言不语轻轻拉着他,顾卓晟一下子就心软了。
被二哥看上……也不是她的错,她那么乖巧,小小一个的,身份还低,谁也拒绝不了。
他握紧手心绵若无骨的小手,暗暗下定决心,既然这样的话,以后就由自己来保护她好了。
太学。
今日晨读,众学子都有些心不在焉,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不在书本上,纷纷向门口偷瞄。
三皇子第一天上学就迟到,实在太过猖狂,很有传说中嚣张跋扈的样子,夫子脸色铁青,正守在门口等他自投罗网。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大家都以为三皇子已经胆大包天到第一天就逃学的时候,门口才出现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是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小小年纪就一副张狂的姿态,身后跟着四个捧着笔墨用具的小太监,自己什么也没拿,手里拽着一个年纪还要小些的女童。
他走路的步子不算太大,然而对于女童来说还是过于快了,小女孩跌跌撞撞跟上他的脚步,时不时就要小跑一下,关注到这一幕的人都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成何体统!”在门口守着的夫子大声训斥,“入学第一日就迟到半个时辰,毫无敬畏之心,目无尊长不说,还苛待幼小!”
他拦住想要进屋的三皇子:“自去廊下罚站。”
三皇子是宫中最小的皇子,其母贤妃乃当朝大将军之妹,自幼嚣张跋扈,进宫后仗着家室也毫不收敛,生下皇子后气焰更加嚣张,三皇子在母妃身边长大,将贤妃的做派学的有模有样,顽劣不堪,宫中诸人苦不堪言。
如今夫子一上来就叫三皇子罚站,偷偷关注这一幕的学子们暗地里都捏了把汗,万一三皇子顶撞夫子……
区区一个夫子,也敢对他大呼小叫。顾卓晟面带不满,熟悉他的宫人都知道他这是要发怒了,四个小太监深深低下头,唯恐祸及自身。
一直乖乖被拉着手腕的女童稍微挣扎了一下,在引得男孩的注意后抬头看他,琉璃般的眼珠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从白芍的眸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顾卓晟原本的怒火莫名消散,记起母妃对自己的嘱托,撇嘴拉着她往廊下去。
几个小太监长舒一口气,还好有白芍姑娘在,否则三皇子大闹书院,挨板子的还是他们这几个下人。
学堂里默默关注这一切的学子们也都将目光转移到那女童身上,一个猜测在脑海中浮现。听闻三皇子为了伴读人选之事与贤妃娘娘大吵一架,最终还是贤妃爱子心切同意三皇子选择皇后宫中一宫女为伴读,此事到底于理不合,皇后便做主将那宫女收为义妹,以白家七妹的身份成为三皇子的伴读……想必就是她了。
一堂课结束,夫子也不过多为难,让三皇子带着伴读随意找个座位。
下人是不允许进入学堂的,让四个小太监把笔墨用具搬进来已经是念在第一天的网开一面,放下东西后早早就被夫子赶了出去,那些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