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渐亮,澄宁眼睛依然有些酸涩,但是脑子却很兴奋,喊了椿芽进屋梳洗一番,便喊上二哥一同往十三叔府中而去。
十三叔是嫡系嫡子,入京为官较早,韩氏助力也多,宅子就在东门,莲花巷中,此地多为一等世家宅院,离宫中也近。
进了韩府大门,仆从将他们兄妹二人带至主屋大厅。待二人行礼毕,十三叔母微微倾身将澄宁扶起:“阿宁啊,快到叔母身边来,这一路上受苦了吧。”
“多谢十三叔母关心,阿宁一路还算顺利。”澄宁微微一笑,缓缓摇头道。
“可怜的孩儿,你母亲自来最是心疼你,这些日子必是不好受的,好不容易入京了,却又遇上……”十三夫人以手绢按了按眼角,望着澄宁,满脸心疼。
澄宁自记事起就是一家五口跟着阿爹在任上奔波,只有极少数的族中大事才会由阿娘带着他们回漳州,阿爹阿娘与漳州本家关系淡薄,但十三叔母几次在宗族事物上帮了阿娘,阿娘一直说十三叔母心善。如今瞧着十三叔母眼中悲伤,澄宁一时不禁也酸了鼻头。
“十三叔,小侄按照您的指点昨日又出门寻了些人,阿爹一事有人让我寻苏三,不知这是何意?”韩二不忍见妹妹伤怀难过,直接开口谈及正事。
韩青山今年四十不足,留了美髭,笑起来温和可亲,可此时闻听韩二的话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起身在屋中踱步几许才道:“十一哥这事儿我一直觉得奇怪,这个案件疑点太多,虽圣上对池相早有不满,但此案未免牵连太广......”
“十三叔,去岁辛陵水灾,阿宁也曾陪着阿爹处理了一些事务,其中些许银两不足之处还是阿娘拿了府中银两补贴,阿爹又怎会贪墨。”澄宁闻言急道。
“这是自然。”对于自己十一哥的品行韩青松自是知晓。
“近日自你和苏三从辛陵启程开始,京中便有些传言,朝堂之上确实各方异动,澄阳能得到苏三这个指向必是有人故意透露,只是这透露之人……”韩青松不似韩澄阳,他深知韩氏这回是被当了回枪使,漳州韩氏不显,但并非籍籍无名,敢直接拿来做局,那只能是那几个争储的。
“十三叔,阿宁还有一事相告。”话已至此,澄宁也知道十三叔心中顾虑。
“你说。”
“在来京路上,苏三曾告诉我,阿娘被杀一案是太子所为。”
“什么!”
“太子!”
韩青松与韩澄阳同时望着澄宁,只是韩青松是满脸震惊,而韩澄阳则是满脸恨意。
“太子……”韩青松又沉默几许,点了点头,倒是有些像那位所为。
“这件事确实还得让苏三公子去谈,你们别管了,我现在就去苏家找他。”韩青松说完便急匆匆出了门。留下韩澄阳和韩澄宁面面相阙。
“你们不若先回去,好生休息,等着你十三叔消息,苏家离得远,这一来一去想必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十三叔母见状安慰道。
“十三叔母,阿宁刚刚入南都,阿娘之事不明,阿爹又遇上这难关,我想帮忙却无从下手,所幸有十三叔和十三叔母帮衬,但阿宁也害怕在这权贵如云的南都闯祸,可否烦劳您今日受累,教教我南都的规矩。”澄宁行了一礼道。她得留下来听消息。
“你如今这懂事的模样,你阿娘瞧着也不知是否会欢喜。”十三叔母摸摸澄宁鬓角感叹。
澄阳见状也跟着微微叹息,行礼道“劳烦十三叔母照顾妹妹,小侄先回家中料理些事务。”
送澄阳离开,十三叔母携澄宁到了后院莲池一凉亭,又亲自回内书房拿资料准备细细将南都情况说与澄宁。
澄宁与椿芽等在凉亭内,见丫鬟们站在亭外,亭内就剩主仆二人,椿芽递了一盏茶给满脸疲惫的澄宁:“小姐,您不愿劳烦苏三公子,但看十三老爷的意思,这事儿还得这么办。”
“今早来的路上我又想了一遍,韩氏不过二等世家,阿爹又绝干不出贪墨的事来,二哥出去走了一番,就有人跟他指路,那我们一家只能是被当了棋子,只是执棋之人一直不敢确定,如今……”如今有了十三叔的证实,那执棋的人就是太子,但是从路上见闻来看,现在南都的水甚是浑浊,她不能随手就把阿爹、大哥的命交到苏三手上,而且那晚苏三跟她说的话一直让她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苏三有事瞒着她但又莫名想拉着她。她虽然不知道苏三一路高调布局是为了什么,但肯定是极危险之事,她不想冒险,更不想父兄冒险。
“苏三太过危险,能远离还是要远离的。”澄宁暗暗道。
不过话说得太早,韩青松急匆匆赶往苏府并未见到苏三。“府中管家说他和张家二郎去了城外踏青,要两日后才归。”韩青松对澄宁道。
“是了,两日后是圣上钦定的狩猎日。”十三叔母点点头道。
“狩猎日?就是方才您说的皇室五个大节之一?”澄宁回忆了一下,问道。
“正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