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摄像机,英卓把姑娘打横抱起。
但这算不上浪漫的公主抱,苏哈比他想的要重,而且,在被抱起的一刹那,身体有种明显的僵直,让他感觉自己抱着一套铁架子。
“配合一下,有监控,” 他贴近苏哈耳朵,用极低的声音道。
苏哈点了点头,但身体的态势没有丝毫好转。
英卓想……他见过她的病,她不是不明白,她是控制不住……
他把人放在床上,宽大而柔软的床垫因重量回弹了一下,然后自己也侧身上去,扯过被子盖住两人的半身。又用自己的身体尽量遮挡对方,力图在监控影影绰绰的图像中,不显得过分令人起疑。
苏哈凑近他,将音量压到最小:“四天后,中将会外出一趟,带走楼里大部分警卫。”
她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故意用说话来掩饰尴尬的气氛,却反而显示了自身的紧张。
四天,英卓盘算了一下,刨去今天,实验室的整改大约还有两天。
“也就是说,我得想办法再多拖两天,”他同样气声回道。
“到时候,跟今天一样,想办法把我弄进来……”
“好……” 英卓舔了舔嘴唇,他感觉喉咙很干,却还是终于把想问的话问出来,“其实……你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要来呢?”
苏哈笑了一下,似乎好不容易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单子做成这样,在行内可就没法混啦。”
只是因为这样?这句话在英卓舌头顶尖盘旋,可始终问不出口。
他期待什么答案?他知道他期待的答案,苏哈是不会告诉他的。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咔挞一响,似乎是军靴踏地,然后耳朵贴上了门。
两人同时一紧,向外望去。
“外面一直有人,咱们俩太安静了,”英卓艰难而尴尬地道,“可能……你得弄点声音出来……拜托……只是演戏。”
“我明白……” 苏哈用口型回答。
可她虽然这样说,嘴唇却是紧闭的,脸色是煞白的,身体更僵了,仿佛跟什么巨大的阻碍在激烈斗争,硬是发不出来哪怕一个娇媚的音节。
最后,她不得不在自己胸腹部按压了一下,这才破出一声混沌而痛苦的呜咽。
那是她枪伤的所在。
“你疯了!”英卓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想好了?!”
他握着苏哈的手,以免她继续自残的行为,躺在她身侧,背对摄像头,亲吻自己的手背,发出些许吸吮的啧啧声来,作为权宜之计。
苏哈看他做这些,有几秒没有说话。
英卓瞄了她一眼,此时她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嘴唇也因脸色的苍白衬托得更加鲜红,微微蹙着眉看向他,这让他赶紧又移开目光。
然后她突然开口,语气称得上平静:“要不然……来真的吧。”
英卓被狠狠吓了一跳,差点咳嗽出来,直直看着她。
“其实现在的情况,我肯定想到过。”她侧着脸看他,说,“你来吧,我不在乎。”
“我在乎……” 英卓瞪她一眼,“我不想你看着我的脸开始吐,那会毁灭性打击我自尊心的。”
这种局面下,苏哈还是短暂地被这句话逗笑了,然后回复紧绷:“那怎么办?”
说实话,英卓也不知怎么办。
但他舔了舔嘴唇,鬼使神差地道:“我想治好你。”
苏哈明显抖了一下。
英卓说下去:“我猜测,你对男性恐惧的根源,在失去掌控感……”
“或者可以试试,由你来掌控我。”
“你在心里想,这是一场仙人跳,我是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色鬼,或者,你是蜘蛛精,我是撞进你网里的猎物,或者,你是风流美艳的少妇,我是隔壁暗恋你的傻子……关系里,你是主宰,是神明,想做什么都可以,在任何时候喊停我都配合,这么想,你有感觉好些吗?”
英卓没时间过多解释,这是心理学中的一种“戏剧疗法”,通过“扮演”一种人设,就像演员演一个杀人犯也不必担心道德谴责那样,让患者放开平时束缚着她的躯壳。
他的话说得很快而轻声,但他知道苏哈听进去了,她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一直盯着他。
然后他用眼神鼓励,让苏哈更改姿势,伏到他身上来。
他们不能拖延太久,苏哈也明白的。
苏哈贴近他的耳边,重复了一遍他们的人设:“你是个傻子,你喜欢我……”
英卓跟着复述了一遍:“我是个傻子,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腾地脸红了,日本有种说法,语言是一种“咒”,说出来,就有约束的力量。
然后,他感到耳朵一热,藏在“表演”的后头,苏哈好像也放松了不少,张口含住了他的耳垂。
“我喜欢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