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懿扯了扯嘴角,点点头。
见她状态缓了下来,两人无言,又回归到平时的沉默中。
此时马车却忽地刹停了下来,宣懿一时不稳,朝着身侧倒戈而去,却被他一手护住了双肩,稳稳地搂了回来。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顾绛桓松开手,声调抬高了些,朝马车外问道:“发生何事。”
“是来找夫人的,是祝家的下人。”车夫答道。
宣懿闻言正了正神色,抬手拨开窗毡,果然是祝家的小厮,她询问道:“可是祝兄有事寻我?”
小厮弯腰行了个礼,回道:“不是不是,是大夫人,大夫人派我来寻您。我到了侯府听说今日您二人回门了,便在这候着您。”
宣懿微微蹙眉,祝大夫人?寻她作甚,难道之前的蛊毒还没失效?这是寻她看病来了?
“夫人可是有何不适吗?”她继续问道。
“前些日子夫人确有不适之症,府里雇了位大夫,便治好了。今日夫人寻您似乎也与这位大夫有关呢。”
宣懿被这话说的一头雾水,“哪位大夫?”
小厮挠了挠头,回道:“这小的也不知啊,不过好像是因为前些日子您送三夫人的那镯子,大夫说仿佛是昔日友人之物,便问了大夫人镯子来历,这才来寻您。”
宣懿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昔日友人之物,胡扯!
那赤金镯是她存了许久的银两,买了金料到铺子上去锻的,纹饰都是她一手亲画,世上仅此一只,断不可能是他人的东西。
据他所言,那蛊毒似是被这不知来头的大夫解了。
她更是觉得心里打鼓,寻常的医馆先生是定然不懂这些的。
倘若蛊毒未到期限,除了施蛊者自行可解,便只可能被控蛊能力更胜一筹的人解开。
既然那毒不是她自己解的,那便只有第二种情况。
这所谓的大夫,是懂蛊之人。
若真是这样,估计他已看出是有人在金镯上动了手脚,这是故意引她出现呢。
她攥成拳的手心微微渗出汗水,楞着神并未答复车外的人。
那小厮见她没反应,又叫了声,“顾夫人?”
她乍然回过神,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去这一趟。
又扭过头,望向身旁的顾绛桓,问道:“夫君,你今日可还有旁的事?”
“没有。”他如实答道。
“不如一同去吧,祝府。”她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似有几分期盼。
他看着她脖后的那个黑点,犹豫一瞬,应道:“好。”
倒是没想到他答应地如此快。
“顾侯与我同去,应当无碍吧。”她转头朝窗外的小厮说道。
小厮忙摆手道:“怎么会,怎么会,您哪里的话!”
说罢她便喊那小厮上马车,他也识趣地跟车夫坐在一块。
车夫一鞭挥去,马车便转向朝着祝府方向驶去。
她坐在车里眼神四处游走,斟酌着刚才的那些事。
倒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想着。
或许是那人错认了镯子呢,看错了才误以为是故人的首饰。
但是,若真是她猜的那样,恐怕来者不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无论是何种情形,总要面对的。
她甩了甩头,没再继续想下去,
祝家离此处并不远,马车行了段路程后便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马车,寒风更是瑟瑟。冬日里天暗得早,此时的天边已被暮色浸染。
面前,祝家府邸已是灯火通明,如此宏大的一座府邸,屋顶还都是金漆雕木,琉璃作冠,红墙黄瓦,雕栏画槛,富贵程度可窥一斑。
小厮领着他们跨步而入,只见院落中虽是天寒时节却还有花团锦簇,一带水池清澈潺潺。
三人绕过曲折游廊,便是挑高的门厅,气派的两扇大门挂着厚厚的毡帘,对外敞开着。
正是祝大夫人的居处。
小厮伸手替二人打起了毡帘,他并未进去,只在门口候着。
刚挑开门帘,里边融着沉香气味的暖意扑鼻而来。
祝府里时时烧着名贵的金丝木炭,仅仅一钧便值百金。
但燃着却能使房中在天凝地闭的冬日如夏日般温暖。
宣懿提袍走入房里,一时被热得有些不适应,只好将长袍解开拿在手中,里边着一件襦裙,罩着轻薄的纱披肩,香肩隐约可见。
顾绛桓跟在其后,瞥见后却挪开了目光,不动声色地微微皱眉。
她打眼环顾了四周,却没看到祝大夫人。
她唤了个站在一旁的丫鬟,问道:“大夫人怎得不在?”
丫鬟福身行礼,低着头回道:“顾夫人稍候片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