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洋港口的七个仓库在外观上大差不差,正门的墙壁上都标有相应的数字。六号仓库里置有一套桌椅和一个床垫,其余全是琐碎的生活用品,苏倾山偶尔会打扫,如果真有不一样的脚印的确会显而易见。
思索间踱步至六号仓库旁的七号仓库门前。大门没有上锁,推开门,头顶老旧门框散落的锈屑零散飘落在肩上,像路边叫不出名字的紫蓝色小花。
七号仓库里没什么灰尘,左右两侧各自堆放着一摞摞用麻袋装添的货物。他上前查看,几乎都是肥料饲料各种动植物食用的养料,这里大概是隔壁度假村租借的。
陆续观察过几个仓库,除了自家的六号,其余的仓库里装的全是人扛不走的东西,废旧钢材报废机器之类的。
叶警官一伙人调查完毕,并没有实际性的收获,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面色凝重愁眉不展。
叶警官作为领头很快扶正心态,迈着步子奔向苏倾山。看他一个小小少年也被这股惆怅影响,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你要是想起什么记得跟我联系,还有年纪轻轻的别与酒为伍,喝酒伤身劳智的很容易事后懊悔。年轻人嘛应该积极向上热爱生活,打起精神来!”
最后一句好像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说完写了张字条,苏倾山看见是一串以一三八为开头的电话号码,后缀三个小字——叶望飞。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你想起什么请随时与我联系,今天的事麻烦你了。”说完对他郑重一笑,随后转身,宽阔的肩膀如顶巨石,走一步便塌陷一寸。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倾山有些怅然若失。他的身份参与不进这场调查中,也无法以正统的目击者提供什么信息,心中莫名苦涩,他有些好奇这整件事的原委。
呼啸声略过耳际,一阵强风刮起,游客的鱼竿随风左右晃动,海面荡起浪花。
数十张白纸裹着漫天灰尘飘荡风中,零零散散洒在四处,其中有几张纸落至苏倾山脚边。
所有人都被风沙迷的睁不开眼,他侥幸逃过一劫。捡起散落的纸张和几张照片,目光不经意浏览,潦草几行字,让他瞳孔骤缩,心率加快。
跟先前看到的证件照不同,这几张照片上的女孩毫无生气。全身煞白如水鬼,乌发凌乱的贴在脸上,眉宇间化不开的浓重。污秽撕咬着她的朝气,如果不看肤色,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翟芥
十七岁
柯西私立学校
几处软组织损伤
后脑遭重创
死亡时间约为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三十日晚九时许
死因:溺死
陆续看完几份资料,莫名的力量冲击大脑,他的思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着边际。
原地愣怔半晌。
直到叶望飞从他手里抽出资料纸。
叶望飞问道:“你还好吗?”苏倾山愣神的模样不由得使他疑惑。
叶望飞醒目的视线让他感到不安,他迅速找回状态,随便找了个借口:“没事,风太大了,从没见过。”
叶望飞噗嗤一声:“哈哈哈小伙子你这才多大啊,以后人生的大风大浪多得很呢!没必要为了这点不痛不痒就摆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顺其自然就得了!”
苏倾山点头应声,临了还扯了个笑容回应。
见状,叶望飞霍然敛住笑容,神色肃穆地严峻叮嘱:“对了,没什么事儿赶紧回家别老在外头乱走,咱们这个地方可不安全,尤其是晚上。”
苏倾山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随后再次看着那群人的背影渐渐疏远。
他有些恍惚,一股沉闷在心头施压。像被包围在密不透风的黑暗容器里,只有一丝名为线索的光亮才能使他舒缓一口气。
所以在这之间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这种不知出处的难受是怎么回事?
夕阳转瞬即逝,黑暗侵袭,最后一抹光亮暗淡沉淀。
一旁的七号仓库大门敞开,他不知不觉地走进这里,环视静默无光的周遭。
远处的老旧路灯击碎黑暗,暖黄的灯光照亮仓库一隅,他鬼使神差地走向那里。
明明没有做什么却感到很累,这种感觉绝非生理,心脏像是被人紧攥手心一阵阵按压,前所未有的忧虑。
面前有几摞麻袋,他顺势坐上去缓神。
百思不得其解,直坐的身体干脆向身后的墙面靠去。因没有阻挡,被身体遮挡住的灯光再次照向角落。
椭圆形的光亮密切地贴在墙角。
瞥向那片光,墙面有些奇特。他倾身上前,细看之下是一些以细小刻痕而汇聚的“图案”,周边还有一些红色的涂料。
以端坐的角度去看观察不出个所以然,他只好跳下地、蹲下身,伸长脖子查看,注目许久依旧是徒劳。
左右观望,四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