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杳道:“说不准他回了原先的小巷等我们。”
问觞:“好。那我们原路返回。”
说完也不知东西南北,东张西望一番后干笑道:“风兄,你倒是带路啊。”
风泽杳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微微莞尔:“好。”
两人在高矮不一的建筑里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折腾半天,远远地要看到小巷的影子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急切又压抑的声音:“风大侠!问大侠!”
耶步气喘吁吁地跑到二人面前,笑脸正扬起一半,就被问觞在脑袋上啪了一下,顿时委屈地笑不出来了。
“净逞能!”问觞冷声道,“不知道有多危险么?”
耶步瘪瘪嘴,要哭不哭地嘟囔道:“我爹说的,必要时候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问觞:“要你牺牲?你当我和你风大侠是吃素的?”
耶步:“问大侠,其实我也很厉害,我跑起来的时候十条恶犬都追不上。何况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嘛,你不要生气么。”
想到这是耶步第一次独立地面对危险、摆脱危险,问觞担心之余又有些欣慰,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念你是初犯,不与你计较。但下次行动前一定要知会我们一声,知道吗?”
耶步连连点头:“知道知道!”顿了一下又道:“对了,我刚刚逃跑的时候误闯了一户人家,那个人好奇怪,不仅不赶我,还跟我说了些关于这个城的事情。可惜我有点害怕,就又跑出来了。”
问觞:“你碰到这里的百姓了?”
耶步点头:“就我躲的那一片,好几户呢。一个老奶奶看我吊在她家窗沿上,就开窗放我进去躲了躲。她家的窗户都用墨纸糊住了,黑漆漆一片,怪吓人的。”
问觞:“她跟你说什么了?”
耶步:“絮絮叨叨的,我也没太听清。好像说了句后悔来了这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云云。或许是看这城太荒凉了才这么说吧。她家里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太黑了,我看不清,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打了个招呼,他不应,我老感觉心里毛毛的,道过谢就出去了。”
问觞询问地看向风泽杳,风泽杳略微一点头。
“耶步,带路。”
“啊?有什么古怪吗?”
问觞摇摇头:“不知道。主要是这个城奇怪得很,最好能找个老前辈问问情况。”
耶步立即道:“好,跟我走。”
问觞第一次见识到耶步的速度,果真是快极了,跑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刷刷刷的,活像在脚下装了一对风火轮,就算是身后跟了一批野狼也追不上。不多时三人就在一扇黑漆漆的木门前停下了,风泽杳轻轻地扣了三下门,没人应,稍等了一会儿又扣了三下,还是没人应。耶步小声道:“要不去敲敲旁边几户吧,总有会开门的。”
三人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门后面传来鞋子趿拉在地面上的声音,缓慢又沉重,并且正往门口前进着。三人停下脚步,静静在门口等了一下。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老人终于拖着鞋走到了门前,虚虚地打开了一条缝。
她警戒地扒着门,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门外的三人。屋里很暗,她适应了一下外界的白光,眯起眼睛的样子显得更加防备了,那一条小小的缝好像随时都会消失。耶步连忙道:“奶奶,您还记得我吗?刚刚您救了的那个。这是我朋友,想来跟您道个谢。”
老人眼皮子耷拉着,迅速地扫视了一眼三人,喉咙呼噜噜的:“不用。快走。”
耶步唯恐她关上门,连忙把头挤了过去:“奶奶,你家要不要打扫?我刚刚进去的时候黑黢黢的,要不给您点个蜡烛吧?”
老人阴郁下脸,不耐烦地想关门时,问觞突然道:“那是您儿子?一直坐在轮椅上,是不能走路吗?”
老人突然僵住,眼珠子僵硬地往身后转了一下,转瞬间面部变得可憎起来,瞪着浑浊的眼死死盯着问觞。
问觞浑然不觉:“奶奶,天气这么好,推他出来走走岂不是更好?”
“砰!”的一声,三人被彻底关在了门外。
感觉被关门的小风冲了一脑门的耶步摸了摸鼻子,无奈道:“问大侠,你怎么就触到她逆鳞了呢?”
问觞:“我也就试探地一问,没想到真有古怪。”
可惜一连敲了好几扇门,都被拒之门外。三人没有去往下一座城的线索,在城里摸爬滚打整整一天,一不小心就挨到了晚上。
夜晚来临的时候,雪花再次飘了下来。寒冷的冬风呼呼吹着,简直要把人冻成冰雕。耶步打起哆嗦,不断朝手心里哈着热气:“我算是发现了,这鬼地方就是白天晴空万里,晚上指定下雪。”
问觞:“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去哪儿避啊,”耶步道,“他们看见我们就跟见了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问觞沉思一番,道:“去找老太太。”